他带着忧心离开了西峡堡,一路打马往京城奔去,他实在是想亲眼见一见张曦秀,不然他不放心。
大概是心里有事,也没注意路上,所以差点就撞上了同样骑的极快的几匹马。
好在彼此都是能人,且一路南北的官道又宽又平整,遂,只一个回神,便控住马,将将错身而过。
这么一动作,两方人马一南一北已经错开了好远。
向北而行的几匹马,没有再快马而行,而是吁停了马后,齐齐赞了几声‘好’。
“老三,这人身手了得,你觉得怎么样?”说话的是萧炎凤的好友,江凡州。
其实刚才错身而过的时候,陈启已经同萧炎凤嘀咕过了,这人是常山周主簿的儿子,当日就是他家的商船。
这话旁人不知,仅两人自己知道,且萧炎凤这次借着和朋友们一起游玩打猎的机会出城,也是因为上次常山的伤未好全,来修养的。xiumb.com
被好友一叫,心里正为养伤不得劲的萧炎凤很是瞪了他一眼,嗤笑道:“你看的懂吗?”
这话带着情绪了,江凡州同萧炎凤素日交好,一下就听了出来,忙道:“怎么了?你今儿气不顺的很,自打出门,就拉了个脸,如今瞧见个身手了得的,你不赞一声也就罢了,居然还嫌我烦。”
陈启知道萧炎凤是不想再记起常山伤人那一段,忙带话道:“好了,他你还不知道,定是在家受了谁的气。”
江凡州也没生萧炎凤的气,问,也还是关心,被陈启一说,倒是上了心,忙道:“谁又惹你了?我说你怎么想起今儿出门了,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见他还啰嗦,陈启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炎凤可不是个好性,一扬马鞭,就窜了出去,半点回应也没有。
瞧见他这样,陈启好笑地冲江凡州道:“该!”说完,也一扬马鞭,走了。
瞧着两人这样,江凡州不觉失笑地摇了摇头,也追着两人走了。
周墩一急着赶路,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因为他还发生了些什么,这也让他错过了,认识萧炎凤的机会。
这一路从西峡堡过京城到下浦镇的张庄,骑快马并不费多少时候。
遂,周墩一赶到张庄的时候,只是傍晚。
不过,到了张庄,瞧着整齐的村落,周敦一有些为难了,他走的急,并没问清楚,张家是哪家?且他有些微的怕,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张曦秀的面前。
船上那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明白,如今的秀妹妹是真变了,丝毫唐突不得,不过,这样的秀妹妹更令他心仪。
或许是近情情怯吧,周墩一牵着匹马,踯躅在村头,亏得张庄的人大多在地里,并不走这边,且张庄也算是京郊,来往生人也不少,他这样,倒也不显得突兀。
就在天色越来越暗,再不出现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周敦一咬牙准备问路了。
好巧不巧的,他的原路来了辆马车。
来人大概也早就瞧见他了,马车在路过他的时候停了下来。
没用周敦一先开口,赶车的老爹问道:“这位壮士,你这是找人?”
正准备拦车问路的周敦一,瞧见对方这么热情,忙笑着拱手道了谢,“老爹,请问,张庄可有家刚搬回来的?”
张曦秀他们回家那日声势不小,自然个个知晓,周墩一一问,老爹就明白,忙点头道:“小哥找的可是张三老爷家的小姐和少爷?”
周墩一虽不知道张曦秀父亲在家行三,可听着八成不错,忙点头道:“是这家,是这家,老丈知道在哪?”
“这位公子,打哪里来?”赶车老爹还没说话,车里坐着的厉明已经挑开车帘说话了。
他这样的举动,不仅周敦一有些诧异,小厮九秧也是意外,这不符合少爷的性格。
人家已经问了,周敦一也不好不回,且一般的人对陌生人,是该堤防着点的,这样的事,他也遇到过。
遂,一回神后,周敦一同样客气地冲着厉明一拱手,“这位公子是张庄的人?”
厉明忙同样拱手一礼,回道:“是,想来,公子是张家的旧识?”
这架势是不回答不行了,周墩一也不瞒着,点头道:“是,两家世交,听闻他们姐弟归家,家父让我过来看看。”
听的这话,厉明没有再问的理由了,便客气地道:“张家姐弟住在旧宅,沿着村中大路一路往西,过了小桥,第一家就是。”
厉明说的简洁明了,周敦一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诧异,曦秀他们才回家没几日,怎么周围的人这么熟悉了?
不过,这些感觉也只是一晃而过罢了,得了信,心里彷如长草的周墩一再不多留,拱手谢过,便上马先行了。
瞧着他走了,一直憋着气的九秧,疑惑地道:“少爷,您怎么管起了闲事?还有,您怎么就知道,张家小姐少爷住哪了?我没同您说呀。”
这话不用厉明说,赶车的老爹先就笑了,他并没回头,边赶车边道:“你小子这话说的好笑了,张家的事谁不知道,不用问也能听的个七七八八,为什么非得等你说,少爷才能知道?”
咦?这话也是,不过,他怎么就觉得,这道理用不到他家少爷身上呢。
瞧出九秧的疑惑,厉明有些心虚地转开了头,故意板了脸道:“你话可真不少,让你背的书都背了?有功夫白话,还不如多费些心思看书,哼,下次再比不过八钱,看我可饶你。”
八钱是厉明同窗周桐的书童,最是玲珑喜书,周桐性子跳脱,常让八钱和九秧比赛背书,定谁输赢。
偏偏九秧最是痛恨背书,所以,常输,这次,他们一行也是去周家会文,自然,九秧又输了。
见少爷又提这事,车外的老爹还哈哈大笑,九秧有些赌气地将头撇到了一旁,嘟囔道:“我们又不是公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最数八钱不着调。”
见他说的不像,厉明呵斥了声,“多话”,便闭目不言了。
瞧着少爷如此,九秧缩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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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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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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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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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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