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黑影闪进屋,先快速掠至小翠的床边,伸手点了两下后,才朝苏染画走来。
苏染画悠闲的靠着椅子,不动声色的瞧着黑衣人的举动,唇角荡着一抹浅笑,没有等来西门昊,先等来了他。
这个黑衣人还挺谨慎,一进门就给小翠点了睡穴。
“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黑衣人走到苏染画面前,低头俯视着她那张泰然自若的脸。
“你又潜进北王府,不怕被西门昊发现了么?”苏染画笑问。
“北王府被你折腾的乱糟糟的,我自然就又多了一份把握,除非——”黑衣人抬手扳起苏染画的下巴,沉声道,“除非你再大叫一声试试看?”
苏染画垂眸扫了眼黑衣人的手,轻轻笑道,“我还没有想到让他们发现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目前来看你的出现对我也没什么坏处,还是省点力气吧。”
“你不恼我送你回北王府的手法?”黑衣人收回手,折身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我为什么要恼你?”苏染画淡然轻笑,“若不是你,我还将西门易带不到刑事房,见不到皇上,也就不会替西门昊取得他的那支护卫队,令我的处境有所好转,这么说来,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黑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染画,缓缓的道,“我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你竟然会帮西门昊。”
“那你说我应该怎样?跟西门易配合?”苏染画反问。
“我不管你跟谁一伙儿,不论结果怎样,都会增加西门昊与西门易的矛盾,促进他们之间的相护布局。有好戏看,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黑衣人悠闲的翘起了腿。
“嗯……”苏染画手扶下巴,做沉思状,慢吞吞的道,“让我猜猜你的身份。你将我丢到南王府又去跟西门昊通风报信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两府之间挑事生非,有坐收渔翁之利的嫌疑,如今青辕王朝的大局很稳,两个皇子相争会对谁更加有利?”
“你说呢?”黑衣人笑问,从这件事上,他对苏染画有了新的认识,起初只是从她的那双如猎豹般的眼睛里看到了如同杀手的影子,而这件事后又让他看到了一个反应灵敏的头脑,此时他饶有兴趣的想知道苏染画能将他的身份猜出几分。ωωω.χΙυΜЬ.Cǒm
“南北二王两败俱伤后,能够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只有东西二王,西王没那个能耐,那就只有东王了。”苏染画撇撇嘴,认为这个问题也太幼稚了。
“只有他吗?”黑衣人问,仅露出的双眼可以明显的看出笑意。
苏染画淡淡的扫了黑衣人一眼,她对他是谁的人不感兴趣,更想知道的是这个黑衣人长的怎样的面孔,为什么总有让她在面对着西门昊的错觉?
刚刚提到东王,莫不是西门昊的大哥西门晟亲自出马?
再细想想也不对,若是西门晟不在江南,一定会引起京城人的怀疑,也是不可能的。
苏染画的左手轻轻的抚在了右胳膊上,刚刚涂过下人送来的药,大概是药效的作用,疼痛中带着痒意。
“那个白依依,你可悠着点。”黑衣人瞥了眼苏染画的胳膊道。
“你这么关心我,是怕我有了意外,不能被你用来挑事了么?”苏染画不屑的冷笑。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很快,转眼间便要逼在门口。
黑衣人蹭的起身,掠至苏染画面前,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了声,“你是我看中的女人。”
音落,黑影一闪,从窗口划出,瞬间无影无踪。
恰时,屋门应声而开,西门昊站在门口,环视屋内,最后将目光落在苏染画身上。
“参见王爷。”苏染画站起来,朝西门昊福了福身,定睛望着西门昊,若不是二人相差无几的错过,她又有了怀疑那个黑衣人就是西门昊的想法。虽然她对黑衣人说出他是东王的人的身份,可是打心底,苏染画还是有种所有的事都是西门昊在故弄玄虚的直觉。
“谁来过?”西门昊朝苏染画走近,紧紧的盯着她问。
“是送药的仆人。”苏染画故意无视西门昊的疑惑,扯远了话题。
西门昊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看渐亮的天色,叮叮当当拆长廊的声音格外清晰的传到了梧桐居。
西门昊的双手在窗台上用力一按,将窗子紧闭,回过身,目光落在熟睡的小翠身上,微微的皱了皱眉。
苏染画无奈的耸耸肩,梧桐居就只有这一间屋子,自从柳儿来后,她就让林管家找人在一侧搭了张床,与她睡在一起,现在柳儿走了,换做小翠也是一样的。
所以,西门昊要想说什么做什么,就得有所避讳。
“林叔说你要建院墙?”西门昊坐下道。
“是。”苏染画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西门昊的神情,似乎没有一丝异样。
“你这个王妃做的可过瘾?”西门昊抬头扫了眼苏染画问。
“这都是奴婢听从王爷的指命,做的表面功夫,其实是怎样的,奴婢心中有数。”苏染画道,虽然知道小翠已经被黑衣人点了穴,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但还是故作小心的放低了声音。
“呵,”西门昊冷笑,瞧着苏染画故作卑微的站在自己面前,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就像听着她一口一个奴婢的自称,从她的口中听到,就刺耳的很。
“王爷是要反对奴婢的所为吗?”苏染画平静的问。
西门昊深邃凛冽的目光射向苏染画,“你这是在故意跟本王作对!”
他知道苏染画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都是因为他白天甩袖而去的那一句话,被她当做令箭故意生事。
没想到看起来倔强的苏染画还有这么个小女人心思,配合着超乎常人的胆量,冠冕堂皇的连夜拆他的北王府,对他明目张胆的报复。而他似乎没有理由说“不”。
“奴婢只是在谨遵王爷的命令。”苏染画垂手道。
“那么你是在保证不插手本王与四弟的事了?”西门昊浅笑着说出临走前留下的那后半句话。
“你不会真的要对西王怎么样吧?”苏染画有些不信,西门哲那么弱,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若是西门昊真的因为这件事对西门哲不依不挠,就着实让人小看了。有那精力,不如全力对付西门易与相府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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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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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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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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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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