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感受到拐角之后的气息,苏染画悄然伸出一只脚。
跟上的那个宫女万没想到会遭到伏击,只注意前方的动静,寻觅苏染画的身影,全然没有防备脚下,被苏染画准确无误的绊倒了。
不待其有任何反应,苏染画身形轻闪,抬手在那宫女的脑后一击。
那个宫女只觉得自己跌倒后,脑门撞在了地上,意识一刹的混乱,还没有明白到后脑勺受到击打,便陷入了昏迷,倒在地上不动了。
苏染画瞟了眼地上的人,随意的拍拍手,快速的离开肇事现场,朝春林苑而去。
瑶妃正在房内绣花,听到宫女禀报说是北王妃来了之后,纤细的绣花针差点扎到自己的手。侧头望了眼纱帐之后的内间里,正在专心读书的西门哲,悄悄的走出了屋子,紧闭好了屋门。
“染画见过瑶妃娘娘。”对于自己在北王府尴尬的身份,苏染画在瑶妃面前决定自称名字。
“你是独自来的?”瑶妃瞥了眼苏染画的身后,苑门外不见第二个人影。
“染画奉皇后娘娘之名,来看看那幅牡丹图可否绣好?”苏染画恭敬的垂手道。
“皇后娘娘让你来,你就来了?”瑶妃审视着苏染画,恬静的脸上略显出几分抵触之意。
皇后的意思,聪明点的人一下就能猜得出,瑶妃不认为苏染画笨,她竟然还要明目张胆的来她这春林苑,是胆子过于大,还是存心想揪住她的儿子不放?
对于瑶妃的神情,苏染画并不觉得意外,微微一笑,“皇后之命,染画岂敢不从?”
“有些命令是必须遵从的,而有些命令却不一定非要遵从,皇后并不是刻意肯为难人的。”瑶妃的话明显的就是在指责苏染画没有拒绝这个“使命”,大胆的来到春林苑,无缘无故的又来牵扯他们母子,脸上对苏染画强烈的排斥情绪显而易见。
“染画只是想知道牡丹图绣的怎样了,好回去跟皇后娘娘回话,瑶妃娘娘若是尽快告诉染画答案,染画马上就可以离开。”苏染画平静的道。
“牡丹图绣好了一半。你可以复命去了。”瑶妃说着,轻轻的瞥了眼身后的屋子,没有任何动静。
“是。”苏染画也不再多说,随着瑶妃的视线瞟了眼紧闭的屋门,被瑶妃拦在了当院中,想必西门哲此时就在屋内,只是不想让他们见面。Χiυmъ.cοΜ
而她也无心真的见面。
音落,苏染画陡然转身,即将离开。
“慢着。”瑶妃叫住了苏染画,微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娘娘还有何吩咐?”苏染画转过身,望向瑶妃,笑问。
瑶妃凝望着苏染画,那张干净的不染风尘的脸上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轻视的杂质,就算她听从皇后的指使,来到春林苑,仅仅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明明被人心怀目的的算计着,但她的身上表现出的却是光明磊落,毫不畏惧。
这应该不算大胆,而是为心无愧的坦然。
但是,瑶妃看着苏染画的目光里,却无法消去那份抵触,赏识是不可以随便表露出来的,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赏识这个平静坦然的女子,但是她,她的儿子绝不可以。
对她的赏识,对她的走近,只能让她的儿子陷入万劫不复。
她是西门哲的灾难。
当北王府的人悄然来到春林苑,告诉瑶妃,西门哲私探苏染画的事时,瑶妃的心就有了从未有过的害怕,然后就将西门哲关了禁闭,不许他踏出春林苑半步,守在他身边,死死的看着他。
深居宫中,作为皇帝的一个妃子,可以用不闻不问,无争无斗来保自己的一方平安,一片宁静,可是却不能对儿子的行为不闻不问。
“请你离我的儿子远远的,不要扰了他的生活。”瑶妃道,话说的很有礼,很诚恳,仿若她不是皇妃,她也不是王妃,只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危害到她的儿子的女人的恳求,纯粹的普通凡尘之人间的对话。
“西王在我眼中只是个孩子,像弟弟一样的纯真,我不会伤害他的。”苏染画道,她可以给这个母亲一个保证。
“不,他不是你的弟弟!”瑶妃恬静的脸上惊现处几分凛冽的坚持,“他与你毫无任何关系,是形同陌路的人,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苏染画被瑶妃的神情惊了一下,没想到在有关自己儿子的事上,这个恬静的女人会表现的如此的强硬。
“不错,我与西王毫无关系,说是弟弟,实在是高攀了。”苏染画淡然一笑,扫了眼瑶妃身后的屋门,“拖的时间也够长了,我该走了。”
说着,转身,大步走出了春林苑。
瑶妃站在苑中,深深的目光一直盯着苏染画,直至她全然消失出自己的视线。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令她如此的心生敌意,与她作对的不是因为要与其争男人,仅仅为的是要保护自己的儿子。
离开了春林苑,苏染画是不打算尽快返回锦华苑的。既然踏入了皇宫,不妨四处走走,参观一下这古代的辉煌建筑,只是,苏染画眉头微颦,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咕咕叫个不停。
“染画!”
空荡荡的路上,传来了一道叫声。
苏染画微愣,随之心底一沉,循声望去,果然见西门哲隐在一片花丛后,直起了身,正朝她招手。
苏染画谨慎的瞧瞧四周,快步朝那边走去,将身子随着西门哲隐没在繁茂的花丛后。
“你怎么在这里?”苏染画问,依照猜测,他应该在春林苑的屋子里呆着,否则瑶妃也不会时不时小心的注意屋内的动静。
“为了见你啊!”西门哲俊秀的脸上带着属于少年的青涩,若无其事的笑道。
好干脆直接的理由!
“你又是翻墙出来的?”苏染画一眼瞥到西门哲衣角处的一片尘土,心底沉了又沉。
瑶妃的话尽在耳边,不过眨眼之间,她便又与她的儿子“私会”了,可是这能怪她吗?
即使没有瑶妃的话,在上次西门哲潜入北王府时,她已经没有给他好脸色了,可此时,西门哲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地,照旧来见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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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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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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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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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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