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白冉忙起身,几个幻步让人看不清身影。
婼源还未反应过来,便一步撞上他。
“唔……嘶……”婼源倒吸口凉气,腿脚一个不稳,幸好白冉手快的扶住她,才没摔着。
白冉退后一步,空出距离,扶着她的手却没松开,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并无其他外伤,随即松手,俯身准备去检查婼源的脚踝。
婼源见她俯身靠近,突然想起早间的事,下意识退后半步。
白冉刚刚伸出的双手,一时间抓了个空,僵滞在半空。
眉眼间似是不解,抬眼看向婼源。
见到她有些防备的眼神,转而收回双手优雅的搭在膝上,对着婼源绽开他那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
“伤了脚这样走回来,不疼么?”
不看婼源的反应,继续道:
“这般不注意,仔细留下病根,一个跛脚的姑娘将来可如何是好?”
婼源见他半蹲在草地上,笑容和煦,眼神清澈一副的新鲜的美好的模样。
突然,觉得自己心思太多,不禁耳后一热,多有不好意思的绞着手指。
又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变了脸正色到。
“我是看着你早上病的不行了,才趁你睡了,出谷去找些药材,谁知道有一干人似乎进山狩猎来了……”
“狩猎?”白冉原本听着让人舒心的理由,却意外的猛地捕捉敏感的情况,眼底划过一丝历芒。
“鬼门山,何时会有人来狩猎了……你是与他们照了面,才受的伤?”
白冉此时语调依旧温润,但周身光晕稍稍变色,隐隐散出丝丝戾气之感。
“也不算是照面,开始只是远远听到马匹和猎狗进山的声音,也怪我未在意。
往年也有些清苦的人家进山掏点野味,却不会深入。
但,那猎狗的声音靠近,我着急就爬到树上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冉,见他不语,继续道:“谁知那狗冲似乎发现我,便跟到树下狂吠,我便不敢下去了。
后来,一匹漂亮的马驮着一个人也到了树下,那狗就突然不叫了,在一旁趴下,呜呜的哼唧。
我察觉马背上的人似乎神志不清,腕上有黑血,猜想可能是受伤了,看着四下无其他人,然后我就……”
白冉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无奈一笑,替她说下去:“然后你就下去救他了?”
婼源看着白冉,点点头。
臭老道此前一再告诫她,不可让外人知道这山中有人,并且为了保护她,在仙人谷和花林中费了不少心力布阵设结界。
而今,白冉也在这谷中,定也知道这些。
她今天的贸然之举,很可能让俩人陷入麻烦,所以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如樱的唇瓣紧紧抿着。
白冉微微叹了口气:“罢了,你救了他之后,可又发生了什么,脚怎么会受伤?”
婼源看他面色如初,才幽幽开口。
“他是被山中的赤练蛇所伤,帮他清除毒血后,我去了与东玉相邻地方采药,那边是赤练蛇盘踞的巢穴,解毒的草也都在那附近;
原本我身上带着臭老道给的药包,按理说一般飞禽猛兽、蛇虫鼠蚁都不近身。
只是不知道那些蛇何时也成精了,在我离开时,从前方的树上突然落下一条,我乍见下有些惊慌,一时伤了脚,不过个有路过之人救了我。”
“路过之人,是何人?”白冉闻言又轻轻蹙眉
“我从未见过他,一开始也未发觉他的存在,只是在那蛇快要坠落之际,不知从哪飞出一支短匕,将蛇钉在树上,我才知晓。
他年岁应和你差不多,杀蛇取胆之后,让我快些离去,之后我回去帮那少年敷了药,似乎他同伴找来,我就马上离开了。”
白冉点点头未在多说,准备检查婼源的脚踝,心思却未停。
婼源未见异样,便自顾自又说起来。
“不过话说,那个救我的公子,他的短匕十分漂亮,我还多看了两眼,是一支嵌着红松石,通体青玉的短匕,真是稀奇,我从未见过如此坚硬锋利的玉石。”
白冉闻言停下动作,微微思索,口中低低呢喃:“嵌着红松石的青玉短匕……红松,青玉,青玉,红松,碧玉……碧玉红松!”
突然猛地站起身,面色异样。
“嗯?什么碧玉红松,那是什么东西,是那匕首的名字么?”婼源疑惑的看着白冉。琇書網
见他不语,眼中片刻失神,婼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白冉回神,低头看到她满脸关切,目光移至,还扯着他衣袖,没松开的小手,神色又恢复柔和。
婼源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刚要撒手,随即一只温暖的大手将她拉上一个匀称结实的后背上。
“啊!”婼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攀上身下人的脖颈。
白冉无话,只是背起她朝木屋走去。
适应了片刻,婼源便放松身体,慢慢趴下,脸贴在他的左肩上,胸口蔓延着一种莫名的心安。
白冉感受到,背上之人的变化。
唇角弯起,向前的步伐依旧稳健,但之前的沉闷感随着此时的心情一起柔化。
幸好她还未长大,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她永远如此。
不必入红尘,不必理睬那些所谓的宿命,他愿意像这样背着她走上一辈子,哪怕他们的情感停滞在这个阶段,似乎也是好的。
短短的一段路,似乎走过了百年的时光……
回到屋里时,背上的人已经是清浅均匀的呼吸,白冉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随即衣袖一挥,转眼扭动着要醒的人又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看着眼前,有些脏污的小姑娘,白冉苦笑一下,动手褪下了她的鞋子和外衫,润了布巾,给她擦拭了面颊和双手,盖好被子。
坐在床尾,小心的拉过她受伤的脚,指骨分明的手,覆在小巧却红肿的脚踝上,一股暖流伴随着七彩光晕缓缓输入。
片刻离手,看着被七彩光晕包裹下的小巧金莲,白冉心中微微悸动,而后被迅速压制,手中看着已消肿恢复白皙的脚踝,不禁自嘲。
“仲伯然,你还真是……唉”
“嗤,是啊,她目前还只是个孩子呢,啧啧啧,原来你是这样的伯然。”一声娇笑的温言软语自屋外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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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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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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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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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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