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这次是无语了，他就觉得，自己和这吞噬老祖对上话来，向来都没有占过便宜，就干脆闭口不言。
可那吞噬老祖却像是一个人闲得慌，见黎明不说话，却是一个劲地促使他说话。
“小子，怎么不说话了？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都挺威风的吧！放心好了，就算是你不愿意跟着我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的，这件事情过后，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小子，你究竟说句话啊……”
可黎明就是与他对上了，对他说什么都置若罔闻，就是不开口。
黎明不说话的原因，除了要气气这吞噬老祖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山洞中留下痕迹，他不太相信，这山洞就有这么大，直觉告诉他，这山洞极有可能比他眼下所见到的要大上许多，这里面除了吞噬老祖和那五十多具尸骨外，一定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或者人，至少在他第一次在山洞中遭遇吞噬老祖时，他见到的是，七个影子，除了吞噬老祖和红酒外，还有五人。
他们是谁？
这些他都必需得弄清楚才行。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留下来的那些痕迹根本无用，因为这吞噬老祖在带着他在洞穴里绕圈，且那留下的那些痕迹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
“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许是察觉到了黎明所做的一切，吞噬老祖似笑非笑道“这个山洞，除了我和那家伙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进来后能够走出去，换言之，这山洞已经通灵了”
黎明自然明白吞噬老祖所说的通灵，与他之前的那种通灵，完全是两个概念，吞噬老祖所说的通灵，那是说这山洞已经有了灵性。
“难道说就连那五个人都走不出去吗”黎明问道。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除了我……”说到这里，吞噬老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黎明“小子，你不要想套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那些东西的”
黎明悻悻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不得不说，这吞噬老祖是特别得狡猾，带着黎明在山洞中绕了三四天的时间，黎明本来还在脑海中绘制着这里的路线，但结果这一来二去，他绘制的那些路线最后全部纠结在了一起，成为一团根本就理不清的线路后，吞噬老祖才带他走出了山洞口。
出了山洞口，黎明满以为吞噬老祖会留他继续把他留在这山洞口，用这里天然的条件死死将他困住，可是不想，他却是带着他向山峰上方攀了去。
吞噬老祖不急，好似并不赶路，但却也不停下，就这样一直走。
整整三十年，黎明和吞噬老祖一直在攀登这山峰，从未停止过一刻，就算是黎明，也感觉到了身心疲惫到极点，但那吞噬老祖却是面不红气不喘心不跳的样子，与其形成鲜明的对比。
直到距离山峰仅有百来丈的地方停下。
在他们停下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两个石像，一个是半徒子的，另外一个竟然是那疯子老头的！m.χＩùmЬ.ＣǒＭ
能与半徒子列为同一高度，那疯子老头究竟有多强大？！
“你就坐在那里悟你想要的道吧！也别说我亏待你了”吞噬老祖背对着黎明，望着那岩壁上的雕像，轻轻说道“菩提树，可是能够开发你无上慧根的神物，在这下面坐上一年，顶你修上百年都不止”
听到吞噬老祖的话，黎明才猛地发现，他此时确实是坐在一棵树下，此树并不算高，但长相却是十分奇特，它没有枝叶，有些像是柳树，但它的枝条却是并列成长，且明显比柳树的枝条硬上许多，就好似一把天然的伞，向四周扩散。
看到这菩提树，黎明不由得想起那个乘坐独脚夔不知去到哪里的唐韵雅，顿时愧疚从心中生起。
当时的他确实还是太不谙世事了，可是人却总是这样，总是要经历过才会懂得。
“人之，皆安之，妄之，皆悟之，世事之，皆红尘浮云之……”
一个莫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谁”黎明警惕地看向四周，却是发现唯一一个与他存在的吞噬老祖在向那两雕像走去，身边且不说人了，就连一只能动的动物都没有。
猛地明了，黎明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头顶的菩提树。
关于菩提，黎明并不陌生，传说，佛曾在菩提树下证道，因此菩提树又被称作悟道树，在他前一世看过许多的玄幻小说里，更是有许多书里对菩提加上神秘的色彩，大做文章，虽说他早已知道这种菩提树是真的存在，但他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
“道之不存，菩提何以焉附？世间百态，一草一木，皆是道，信菩提者，皆以为道，实则以寄托之”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黎明大惊，这菩提树不但能够看懂他的心思，听懂他的话，甚至能够破解他所有的疑问。
他心下一动，问道“何为人性”
“人性，乃是道”
“能不能简单点儿”
“道本简单，何奈世人多为复杂”
最终黎明与这颗菩提树纠结了很久，已经没能够听懂它所谓“人性，乃至道之表现”之类的话，直到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问道“那要怎样才能够留住人性”
“人性乃道性，道固永存，道性永存，因而人性永存”
这句话黎明听懂了，但就是这句话，让黎明的心顿时翻起了惊天大浪，当初，女娲对他说，给他一个任务，让他留住人性，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地来完成这个任务了，结果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完全就是一个不用做的任务，不是任务的任务，而他却是苦苦折腾了如此久，他该是要骂爹，还是骂娘呢？
不过，在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那无穷无尽的疲倦如同决堤的洪流向他脑海中涌出来，使得他两眼一闭，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当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要是让那些秃驴知道你在菩提树下睡了一年的觉，他们肯定会将你五马分尸的”吞噬老祖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岩壁上传来。
黎明想了想，这倒也是。
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后悔，这一觉他睡了很长时间，一年的梦境，将近再度涉足了这两世的光阴，但在睡梦中，菩提树始终在他头顶，使得他能够站在世界的边缘，客观地看透许许多多的事情。
现在的他却是一身的轻快，难怪曾佛为了证道，脚步踏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法成佛，最终在此树下终究修成正果。证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修道，却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
他抬起头来，发现，那吞噬老祖正在岩壁上，说准确一点儿，应该是那半徒子石像的顶上雕刻自己的石像，已经雕刻出了一部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笑了起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头上这棵菩提树上。
“喂——”黎明对着吞噬老祖吼道“你慢慢在这里雕刻你那英俊神武的雕像，我可不可以到那山顶看看”
“你别做梦了”吞噬老祖当头给黎明浇了一盆冷水，说道“你没见到，就算是半徒子那老头也顶多只能够走到这里吗？你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
黎明却是不信，毕竟这对道的修炼，绝对不能够用年岁来衡量的，就好像唐门门主和达摩老祖，这两尊强者，才活了一千多年，一人已经天人合一，而另一人却已经成佛。
而此时对他来说，在他眼下，还有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转过身去，看向那菩提树。
天空之上，先前还晴空万里，骤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阴风怒号，世界好似到了末日。
吞噬老祖有些愕然地看着天空的一切，然后转身看向正拿着一把剑劈向那菩提树的黎明大吼道“你想死，可不要拉上我啊！菩提树在人世界代表的就是道，在这里更是最强的道，几乎是半徒子那老头所有道凝聚而成的精华，你要是对它动手，就是对道的亵渎，你……”
黎明一边挥剑看着那菩提树，一边轻轻笑道“你不是一心想要杀半徒子吗？你若是连他的道都对付不了，那还谈何去杀人家呢”
黎明的话，使得吞噬老祖一阵尴尬“他要是那么容易死的话，我也不用等到他临死前才动手了，可是你小子，真的是太大胆了……”
一剑劈下。
菩提树上裂开一个大口。
无数雷电轰击冲击着地面，整个地面，在瞬息间，下降了数丈之高。
吞噬老祖一边躲避着那些雷电，一边黎明吼道“小子，我劝你最好现在就住手，否则的话，你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黎明像是没有听到吞噬老祖的话一般，又一剑落下，本就不算粗的菩提树已经被劈断了一大半。
但他马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被砍掉的口子，很快又在合拢，然后恢复如初。
“道之永存，必将永存”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但里面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和气，而是充满了愤慨。
“道常说，要洁净自身，脱离红尘，视一切为烟云，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何你们要世人尊奉你们为最高的真理，不允许世人对你们的亵渎。由此可见，你们也是有私心，有虚荣心的”黎明冷笑道。
那个声音沉默。
“当你们的威严遭到挑衅的时候，你们也会愤怒，也会去打压，由此可见，你们之所以成为道，那只是因为你们比较强而已，你们能够为比起你们弱的人制定法则与约束，自以为堪比真神，自以为是万物主宰，由此可见，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永远没有变。所谓的道，只是一种约束而已”黎明继续笑道“我也相信人性永存，那只是因为约束人的这种规则，也就是你们所谓的道与道性，永远都没停止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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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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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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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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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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