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二公子准备的,说是让姑娘好好看。”
“免得日后闯出祸事,连累旁人。”
丫鬟名叫柳絮,是陆云烨院儿里的伺候的。
是一叠书,女戒,女则一类。
柳絮说完还不忘嘲讽一二,“五姑娘如今是得罪了府里所有的主子,连最好脾气的六公子都被气的不行,是应该好好读一读,学学规矩。”
“不过五姑娘自幼长在乡野,怕是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吧。”
柳絮捂嘴嘲笑着。
冬春瞪了一眼她,一把接过,连门都不让她进。
“我们姑娘就算不识字,也比你一个贱籍奴婢贵重些,你敢不敢去夫人公子们面前如此说?”
“若不然,将二公子请来瞧瞧,瞧瞧你这一副嘴脸!”
“你也配说我们家姑娘的不是。”
“你!”柳絮被冬春呵斥,脸色不好看,“冬春,你莫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你和秋儿可还是大公子院儿里头得脸的丫鬟,也不必在梧桐苑里这般落魄!”
“你既然知晓大公子怜惜我家姑娘,还不快闭上你的臭嘴,等到大公子回来后让我和秋儿去回话,你看我告不告你就是!”
柳絮脸上果然浮现出一丝慌乱,好声好气道:“哎呀,冬春,我不过是一时说错了话,就不必去大公子面前说了吧?”
“哼!”
冬春冷嗤一声,转头往屋里去。
见风使舵的家伙!
不过是看她们姑娘好欺负,加之老夫人快回来了,所以就巴结牡丹苑那头,想要得牡丹苑的赏罢了。
呸!
碎嘴子。
里屋收拾房间的秋儿出门来撞上冬春,见她生气,仰头往外看了看,“又是柳絮来了?”
冬春冷哼,“可不是,也不知道二公子是怎的,又送来些书说让姑娘好好学。”
她摊开手里的书,递给秋儿,“拿去烧了,免得姑娘瞧见心烦。”
“哎,!—”
——
一辆马车从城门而出,直奔城郊西北方向。
半日才到地方。
“姑娘小心脚下。”
惊蛰将脚凳放下,伸手去扶陆云宁下车。
周遭什么都没有,偶有几只雀儿在枝头而起。
惊蛰拿出银子递出去,“你且在此等候着。”
一锭银子。
车夫拿在手里,眉开眼笑,“得嘞!”
他在外头等着生意上门,就算是一天被雇个四五次,也拿不到这么多银子,这地方虽然远了些,可银子也多啊。
加上雇主出手阔绰,他自然满意。
越来越往里走,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路上瘦弱的小孩儿围坐在一块儿,旁边的妇人编织着草席,身上的衣衫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头发都用粗布盘起来。
“娘,有人来了!”
小姑娘指着陆云宁两人,转头看向一个脸上有疤的妇人。
妇人吓了一跳,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教训道:“不是说了,要装哑巴!”wWW.ΧìǔΜЬ.CǒΜ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妇人分明心疼,却还是狠心扬起手打了小姑娘两下屁股。
小姑娘也不哭。
只是委屈红了眼。
地上是灰白的碎石,四处看不见一点绿色。
早年官府握着所有的矿场,凡是犯错被贬来矿山做苦力,人会被分到每一座矿山头上,世世代代留于此挖矿石。
奴籍贱民,矿比人贵。
后来先帝征讨四方,国库空虚,为了填补国库,才下放矿山开采权和所有权,以此来换取金银填充国库,开创了买卖矿山的先例。
朝廷有铁律,只要没有被赦免的奴籍,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不能离开贬谪之地,只能靠着矿山活,守着矿山过。
他们就算守着的矿山不再属于朝廷,他们也只能世代背负罪名留守于此。
闹了动静儿,里头的人也纷纷看过来。
打铁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慢,却一下比一下重。
越往里走,越是气氛诡异。
惊蛰紧紧的攥着袖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里的人都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她不能有半点疏忽,更不能让姑娘出事。
“瞧见没?来的是两个小女娘。”
“嗤—,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人可是很久没有来女娘了,你瞧瞧这身段儿。”
“胡说什么呢,好好做你的活儿,明儿还得去隔壁交差换银钱去采买粮食,小心着点儿!”
“四哥别生气,我们就是说着好玩儿...”
两个说话的人讪笑着道歉。
男人生的高大,双臂有些横肉,脸颊有几分凹陷,头上缠着灰蓝色的布条将头发束成团装,警告完打铁的几个,擦着手从荒木支起来的棚子里大步往外走。
惊蛰警惕的往前站了站,“你,你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不许随便乱来!”
程思武在两人两步远的位置站定,看了一眼惊蛰警惕的样子,然后将视线落在陆云宁的身上。
视线满是打量和敌意。
“这儿是矿山,我们这儿都是矿民,你们肯定是走错了地儿,从这儿出去,我们不欢迎外人。”
上个来这里的人,是买下这三座连矿的商人。
他们是矿民,有力气,靠着矿山吃饭是饿不死人的。
可惜他们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三座矿山。
矿难频发,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那商户赔不起雇佣旁人的赔款,更给不起他们这些低贱矿民工钱,不仅如此,那些人为了泄愤,将他们这里能抢走的都抢走,那些不够便带走好几个他们族里的小孩儿去卖。
没有了银钱收入,先饿死的是老弱妇孺,后来是一些半大的孩子....
出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可还是有人不停的想要用矿山发财。
他们程氏一族被认为是不祥,想要去别的矿山做点活计都没有人愿意要,他们只能靠着做点散工,打些镐子农具换钱。
都怪这些人!
程思武打量之后,将她们归为路过,走错了地儿。
程家先辈是有官爵的,他作为程家嫡系子孙,自然也是有些眼色。
单是那个丫鬟身上穿戴的,看着也是有钱人家里的丫鬟。
他不耐烦的摆手,“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他们叫你四哥。”
“你是这里的话事人?”
程思武眉头一拧,重新将视线落在面前的女娘身上。
与那妇人一样,程思武的脸上也有一块疤。
与其说是疤,不如说是奴印,醒目的烙在颧骨上方的位置。
不仅是他,还有他们。
除了还没有去官府建立户籍的小孩儿外。
“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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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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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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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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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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