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关上门,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匣子。
“姑娘,这些都是今日奴婢典当换来的银钱。”
“比姑娘预想的还多呢,足足有二千五百二十一两银子!”
她还未见过这么多钱。
以后她们要买什么,终于不愁没有银钱了!
也不用再去求着他们怜悯。
惊蛰想起来就鼻尖泛酸。
陆云宁无奈一笑,“哭什么,真是傻惊蛰。”
是啊,惊蛰若是不傻,上一世怎么会死心塌地跟着她这个懦弱无能的主子。
惊蛰吸吸鼻子,将匣子递给陆云宁,破涕为笑,“奴婢是高兴。”
陆云宁从中取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眼神暗了暗。
还不够。
又放了回去。
“将柜子锁好,收起来吧。”
“今日陆云婉送来的东西呢?”
“都在库房呢。”惊蛰说起来就来气,“那些东西,五六十的老嬷嬷都不会喜欢穿戴!”
惊蛰恨恨道:“奴婢就都收起来了,省的碍姑娘的眼。”
“不必收起来,明日拿去当了。”
“啊?”
当了?
陆云宁说的认真,“嗯。”
“不仅如此,一会儿你让秋儿去牡丹苑一趟,就说今日答应的发冠什么时候送来。”
“那发冠当了后,应该也就够了。”
“发冠?”惊蛰诧异,但很快不解道:“姑娘是要买东西?”
什么东西两千两都买不下来?
“嗯。”
“姑娘平日里鲜少出门,能有什么需要花这么大一笔银子?”惊蛰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可莫要被骗了才是。”
陆云宁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坚定,“一个能让我们可以不靠侯府就能立足在上京城的机会,它值得。”
惊蛰被陆云宁展露出来的气势唬住,一股信任油然而生,重重的点头,“奴婢相信姑娘!”
牡丹苑里碎了一地的昂贵花瓶。
碧玉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不敢言语。
五姑娘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今日更是跟受了刺激似的,竟然遣散了里屋所有丫鬟,拿屋里的金银玉器泄愤。
碧玉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害怕道:“姑,姑娘,这些东西都是三公子亲手置办的,姑娘若是都摔了,三公子那里不好交代。”
陆云婉面露狠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做事!?”
碧玉吓得快哭了,“奴婢不敢!”
她是陆云婉的贴身婢女,跟了陆云婉整整五年,卖身契更是握在陆云婉的手里,陆云婉的脾气和秉性,她这五年间领悟的透透彻彻。
她知道,若是她得罪了陆云婉。
下场比那些卖去勾栏院儿的还要凄惨!
“不敢?”陆云婉声音尖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想拿三哥压我。”
陆云婉脚踩碎片与碎片之间的空隙,走到碧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条贱命而已,本姑娘只需要动动嘴,就能有一千个理由处置了你。”
“你要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半个字,你那病恹恹的阿兄,还有你那下贱的娘,可就别怪我心狠。”
碧玉背脊生寒,脸颊渗出细汗,“奴,奴婢不敢...”
陆云婉嫌弃的甩开她,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仿佛是什么脏东西。xǐυmь.℃òm
“行了,起来吧。”
“对外就说我身子虚弱,不小心撞到才摔碎的,记下了?”
碧玉忙不迭的点头。
“叩叩—”
“婉儿,是三哥。”
陆云婉狠狠的瞪了碧玉一眼,然后往屏风内的软塌上去。
碧玉忙擦干害怕的眼泪,起身定了定心绪去开门。
陆云羽进门看见一地的狼藉,问:“这是怎么回事?”
碧玉矮下身子,“回三公子,是姑娘身子还未好的利落,不小心撞到了,奴婢正打算去叫人来收拾。”
“婉儿身子不是好多了吗?”
陆云羽一边说,一边担心的往里走去,“还不快收拾干净,若是伤着婉儿,你也不配伺候婉儿。”
“是。”
碧玉快步出门去。
陆云婉躺在软塌上,瞧见陆云羽进来,立马红了眼眶,“三哥...”
“怎么了?我不过一日不在家中,谁欺负你了?”
陆云羽心疼坏了,熟练的坐在陆云婉身侧,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可是不舒服?”
陆云婉故作坚强的摇摇头,嘴唇微张,又闭了回去,再一次摇了摇头。
只是那一双眼睛里故意盛满了委屈。
陆云羽看出不对劲,故意狠下了声音,“婉儿,三哥有没有告诉你,不许跟三哥撒谎?”
陆云婉吸了吸鼻子,“真的没有。”
小脸儿上都是委屈巴巴的神色,怎么可能没有。
陆云羽压根儿不信,猜测道:“难道是陆云宁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陆云婉不说话。
“我就知道!大哥的心肠最软,一定是他又被那个陆云宁给骗了,让你受委屈了对不对?”
“难怪,我回家之后就听见下人们在议论今儿你与大哥去梧桐苑的事情,婉儿莫怕,只管告诉三哥,是不是大哥为了陆云宁让你做了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
陆云羽‘噌’的一下站起身,“你不说,我就亲自去问大哥!”
陆云婉见状,立马将人给拽住,“三哥,不是大哥....”
“那就是陆云宁!”陆云羽笃定,不悦道:“这才安分几日,她简直是皮痒了!”
“上次就不该轻易放过她!”
“不是的...”
陆云婉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碧玉的声音。
“姑娘,梧桐苑的秋儿来了,说是来取发冠的。”
陆云婉一听,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我知道了。”
陆云宁拧紧眉心,“发冠?什么发冠?”
“是....”
陆云婉抽抽噎噎的说道:“是,是二皇子送给我的生辰礼。”
“平日里我都舍不得戴,今日大哥说姐姐如今得了景王爷的赏识,要带我去跟姐姐缓和关系,我便想着不能让姐姐觉得我轻慢了她,特意戴上。”
“可,可是...姐姐却一眼瞧上,从我这儿要了那发冠...”
陆云羽越听脸色越难看。
“大哥呢?大哥就看着不成?!”
“大哥允了...”
陆云婉抬手擦泪,硬撑着仰头微笑,“是我一时不舍,所以才忍不住哭了,三哥莫要笑话我。”
“我这就去将发冠拿出来,让秋儿拿回去给姐姐。”
陆云羽再也听不下去,将陆云婉按了回去,怒气难消,“给什么给!”
“你等着,我这就去教训那个不知悔改的东西!”
“之前的教训,她是全忘干净了!竟然还敢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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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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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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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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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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