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油五百斤,香油五百斤……。枸杞二百斤,天麻二百斤……。薏米二百斤,小米二百斤,淮山二百斤……。老山参二百斤?鹿茸二百斤?虎鞭二百斤?燕窝二百斤?”
“侯爷,侯爷!”秦府采买管事抹着一头的冷汗,打断杨致道:“小人斗胆提醒侯爷,其他物事都不是太大问题。但这个……这个老山参、鹿茸、虎鞭、燕窝等名贵药物,极少有人动辄以几十上百斤数来论的。您看是不是……?”琇書蛧
杨致咿呀一声皱眉道:“我还有好多东西呢!但听你的意思,秦氏号称大夏首富之家,竟是连这些东西都办不来?”
“侯爷这是在涮着你玩呐!忙你的去,莫要理他。”秦空云适时为采买管事解了围,打着哈哈道:“三弟,这些东西谁办都不如你办起来方便吧?想要讹我就明说,千万别打着什么借花献佛的幌子来恶心人。”
杨致掌控着山东外海商道,想要什么珍稀物事没有?秦氏还得花钱买,他只要咳嗽一声,大把的人上赶着白送,还唯恐他不要。秦空云老于世故,半真半假的道破了杨致的用意。
杨致颇为光棍的道:“无怪乎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你看这大过年的。我两手空空的去看望大哥与四弟,未免不太像话。讹你怎么啦?秦氏又不缺这几个钱!”
秦空云一把拉了他就走:“秦氏不缺,你缺。行了吧?我知道总督大人您心多事忙,两家的年礼早以您的名义各送了一份。劳驾移步快走吧!您只要人到了。那就是意到了。”
采买管事目送二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门,不禁连连摇头苦笑:谁要敢说侯爷缺钱,简直就是缺心眼儿。俗话说无细不成财,侯爷真是能省则省啊!
徐文瀚成婚之后,既不与一众朝臣交往,对攀扯田家的名目前来拜访的文人士子也一律挡驾,是以府里依然冷清。其妻田氏是前任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田祖德老夫子的孙女,绝对符合这个年代贤妻良母的标准。徐文瀚心性恬淡豁达。于男女感情一事,远不如杨致一般丰富精彩,更不像秦空云一样自命风流。所谓的相敬如宾,换句话说就是平淡如水,但徐文瀚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致与秦空云进出徐府,向来不怎么讲究。徐府仆役没人不认识这两位大爷,进门时连通报都省了。徐文瀚则更为爽利,与二人见了面只微一颔首便算是打了招呼,尔后吩咐道:“告诉夫人,就说我与二弟和三弟出去了。”
杨致不由一愣:“老徐。时隔一年多不见,咱哥俩怎么说都是久别重逢吧?……你倒是让我在你府上坐一会儿喝盏茶也好啊!”
徐文瀚看都不看他:“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犯不着跟你讲什么假客气。我料到你今日会来。有什么话去四弟府上说吧!”
杨致望了一眼秦空云,皱眉道:“大哥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副德性?”
秦空云淡定的笑道:“我看他就是闲出来的毛病。”
兄弟四人当中,秦空云一直都很忙,杨致这一年多以来更忙。徐文瀚很闲,卫飞扬更闲。卫飞扬解开心结之后心无旁骛,安心在家读书习武。他已年满十八,长得高大健硕,精神饱满,愈显英气勃勃。
三位义兄联袂而来。卫飞扬欢喜无限。杨致在他心目中,亦师亦友。关系最是亲厚。一见到杨致便疾步上前来了个熊抱:“三哥,可想死我了!”
稍作寒暄。尚未奉茶落座,杨致先去拜见卫夫人。
杨致两世为人,都未曾享受过母爱。卫夫人温良慈爱,已被杨致视为亲母。如母子一般闲话家常,卫夫人听说玲珑又为杨致添了一子一女,直笑得合不拢嘴。尔后两眼泛红的叹道:“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致儿,杨家只有一根独苗,你开枝散叶有了四个儿女,我很为你欢喜,也羡慕得紧!”
“我那可怜的女儿已经去了,不用再提。即便她在世之时,碍于皇家威严身份有别,两个小外孙平日也难得见上一面。数月之前,承蒙越王殿下怜恤,带到府里走了一遭。可怜两个孩子像受了惊吓的小鸡仔一样畏畏缩缩,我连他们是何模样都没有看得清爽!我家飞扬已年满十八,亲事至今仍无着落。如今之势,飞扬不知何年何月才可娶妻生子啊!”
杨致不禁默然,一时真不该如何出言安慰。他已为人父,卫夫人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因谋逆被废囚禁,卫妃殉节身死,两个孩子委实与父母双亡无甚分别。若非贵为皇孙,皇帝下旨命梅妃照料,能否保住性命尚未可知,岂能奢求其他?
卫飞扬受其父卫肃牵累,审时度势再三“请辞”贬为庶民,深居简出,形同软禁,不知何日方可重见天日。若非三位结义兄长撑腰照拂,天知道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自古便是墙倒众人推,人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谁会愿意把女儿嫁入卫家?
因为大夏重视人口增长、一直鼓励生育的风气使然,男子年满十八而未谈及婚嫁者极少,卫飞扬已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卫夫人的忧虑很现实,但她的忧虑不是杨致能解决得了的,所以也深感无奈。
思索半晌,不知是在劝说卫夫人,还是在宽慰自己:“伯母,往事已矣,来日可追。您如今一家相守,平安是福。诸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之类的话,我就不说了。飞扬年岁尚小,磨练心志,读书习武,打熬身体,此时正是难得的机会。”
自卫肃问罪以来,卫府除了杨致几兄弟时常登门,几乎再无外客。卫夫人一贯仁厚谦和,当然知道现在尤需忍辱负重。只是心中郁结久了,也就向亲如子侄的杨致那么一说而已。卫肃身体日渐好转,儿子十分孝顺安分。仔细想来,杨致所言不无道理,心下倒也释然。
总而言之,卫氏父子的日子尚算安稳,徐文瀚、秦空云与杨致也算顺利。二王争储与不咸不淡的朝局,对四人目前的生活都影响甚微。是以饮宴之时,基本于敏感话题无涉,气氛非常轻松。过年本就应该是喜庆团圆的时节,何苦给自己添堵?
杨致名为述职,实为休假。只等金陵海关总督衙门的汇总数据一到,写成奏章呈送给皇帝,公务便已完事大吉。事实上已与皇帝谈好了价钱,只是为求稳妥罢了,谨防有朝一日老皇帝或其继任者心血来潮去翻旧账。
陪伴妻妾,逗弄孩子,走亲访友,上街闲逛……,偶尔也跟老爷子一起掺和在一大帮侍卫、仆役、街坊闲人里头,吆三喝四的赌上几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这才像是过年那么回事!
安适惬意的日子,总是尤其显得短暂。
如果非要说杨致回京侯府有什么变化,就是内宅多了几名不起眼的仆役婢女,侯府周围几家店铺不声不响了多了几个雇工,日后常三与朱灵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可以稍稍得以放松。
夏历武成二十八年正月十六日,杨致再度离京踏上了赶赴山东的旅程。
在新的一年里,杨致与皇帝约定的一千万两上缴银子毫无压力,但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未完待续。)
[三七中文手机版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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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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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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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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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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