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致使辛德维利在大选中一落千丈的不是舍甫琴科,而是民心。
即便杀死舍甫琴科,也会有别的竞选者排到辛德维利的前面。
即便干掉所有竞选者,辛德维利也会因为贿赂黑幕最终落马,横竖坐不上总统宝座,能明哲保身就属不易了。
黑歌很为辛德维利着急,可是纵使他有不死之身,实力强悍,但面对复杂而又残酷的政治斗争,他却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保障辛德维利的安全,让他不必为工作以外的事烦心。
正午时分,辛德维利结束了议会的会议,返回家中。
进门见到黑歌,强挤出一抹笑容,连说了三声“谢谢。”
将黑歌带进书房后,他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一张银联塞进黑歌手里,“这是你应得的酬劳,五百万美金都在里面。密码是你的生日。”
黑歌打眼看去,一行熟悉的字符出现在眼前“ICBC——中国工商银行”,随即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辛德维利。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在乌克兰的所有户头都被反贪局冻结了。幸亏我有所准备,在中国的几家银行里也存了些钱。否则,怕是支付不了这笔酬劳了。”辛德维利顿了一下,解释道:“放心好了。虽然我在中国的户头早晚会被他们察到,不过你这张卡我是托人倒了好几手后开设的,来源合法,反贪局的人应该不会察到你身上。”xiumb.com
听到辛德维利如此为他着想,黑歌不由为之动容,将银行卡递到辛德维利面前,道:“校董先生,您现在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您不妨先拿它应急,等将来经济转好了,再给我不迟。”
“算了!”辛德维利起身强行把银行卡塞进黑歌的口袋,“我已经决定退出竞选,暂时不用花钱了。”说话间,他眉宇之中满是失落,颓然地摆了摆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忙活一晚上,你先去吃饭吧!”
黑歌知道,现在的辛德维利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静,便没再坚持,将银行卡收好悄悄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厨房里,维克多和霍霍尔显然已经借用餐的工夫,从列侬口中听说了黑歌昨日独自一人硬闯总统府的事迹,看到黑歌归来,露出近乎崇拜的笑容,“瞧,我们的大英雄来了。”
“你就别磕碜我了。”黑歌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灶前,盛了一盘空心粉,拿着半截baton面包在列侬正对面,霍霍尔的身边坐了下来。“冒那么大风险,最后白忙活一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列侬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不管怎么样,咱们尽力了。”
黑歌握着叉子,捣蒜似的叉着盘中的空心粉,不甘道:“总觉得实在可惜。”
“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霍霍尔大喇喇地摊开手,“辛德维利当不当总统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依我看不当更好,他省心,咱们也省心。终于可以放个长假出去泡泡妞了,再在这儿呆下去,我都快成和尚了?”
黑歌停下手里的叉子,惊问:“什么意思?”
“任务快结束了呗!”霍霍尔见黑歌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反问道:“辛德维利没告诉你?他的财产被冻结了。”
“说了!”
“那就是了”霍霍尔掰着手指道:“他当初跟公司签了半年的合同,首付一半,余款半年后结清。现在过了三个月,他的资产被冻结了,等到解冻时还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呢,尾款肯定是交不上了。按照惯例,公司这个时候会跟他解约,顺便到法院告他一状。不过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安德烈老大应该会网开一面,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让咱们白给他干三个月,不收一分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大绝对不会再跟他续约,咱们最多熬到五月就可以解放了。”
“这样是不是太不仁义?”
霍霍尔不屑道:“这跟仁义有什么关系!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加上内勤好几十号人指着咱们养家糊口呢,哪能白给辛德维利打工?再者说了,那帮教会的牧师满口仁义道德,一出事第一个跑路的就是他们,咱们能坚持到今天咱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依凡沙走了?”黑歌这才记起,自打回来还没看到依凡沙和教会的牧师。
霍霍尔鄙夷道:“昂,一听说辛德维利涉嫌贪污,利马收拾东西滚回他的教堂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维克多打断霍霍尔,解释道:“他们毕竟是宗教人士,又代表着正教那么大的教派。怕招来污点也是很正常的事。相对而言,咱们轻松得多,谁给钱就保护谁,没人能说咱们的不是。”
“不管怎么样!依凡沙跑了,依我看,咱们也趁早收拾家伙撤掉得了。省得留下来,吃老百姓的鸡蛋。”
黑歌终于明白霍霍尔满肚子的牢骚从哪来的了。显然,今天上午霍霍尔和维克多陪辛德维利去议会大厦时,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事。“群中拿鸡蛋砸辛德维利先生了?”
霍霍尔指着脑袋上的包道:“可不!不单是鸡蛋和菜叶,还有石子儿。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
“哦……”黑歌长叹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影子从门口撤了回去,虽然一闪而逝,常人难以察觉。但出于对影子异常敏感,黑歌在影子移动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它。
“安娜?”他透过身形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辛德维利的女儿,她刚才一直站在门口,那也就意味着霍霍尔的话一句不拉的全被她听了去。
思及此处,黑歌追出厨房,看到她径直去了楼上,便一路跟着来到了她的闺房门前。
“安娜!在吗?”他敲了敲门。门内却没有回应。
“再不开门,我可就要撞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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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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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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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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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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