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瞎了,仔细一察觉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他随手拉开台灯,屋子亮了起来。
天,已大暗了。依伐沙不见了踪影。
想起白日里依伐沙的突然袭击,黑歌连忙检查了下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身体状况良好……他不由纳闷,那个自称是校委会委员的家伙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他跟鸟人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将他如同一条又一条细线,在他心口缠成一团乱麻。
此时胖子彦正四仰八叉趴在正对门口的床上,活像一只冬眠的树袋熊。他身边如往常那样散步着凌乱的衣服,脚下满是空的膨化食品袋和碳酸饮料瓶。
黑歌最初以为胖子彦被害了了,冲过去听到轻微的鼾声才知道这厮其实正在熟睡。他拍了拍胖子彦的胖脸蛋,“二货,快醒醒!”
胖子彦哼了两声抬起头来,“干嘛?”m.xiumb.com
“依伐沙呢?”
“依伐沙是什么?”胖子彦一脸迷惑,“一种沙拉吗?”
“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校委会委员啊?”
胖子彦颇为认真的想了想,“哦!你说的是那个前两天来调研留学生情况的理事啊!”
“就是他。他今天上午又来找咱屋,把一束奇怪的光射到我眼里去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一回来就睡觉,我闲着无聊,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也跟着睡了,屋里压根就没来过人。”被扰了清梦,胖子彦显得很不耐烦,“你是不是这两天精神太紧张,做恶梦了。”
梦?这梦也太真实了点吧!他甚至到现在还记得依伐沙身上令人生厌的味道,头疼欲裂的感觉也让他难以忘怀。“你确定没来过人?”
“你这厮怎么还不相信人了呢!我以爹妈的名义发誓总行了吧!”
胖子彦虽说平时说话不靠谱,但只要宣誓扯上家人,那就证明绝对是真的。“那可真是见了鬼了!”黑歌挠了挠头,低头一看,下半身还套着制服裤子。
他打小不习惯穿裤子睡觉,再冷的天睡觉时也只穿内裤,眼下却套着裤子。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随手披上外套走出了门。
“你干嘛去?”胖子彦问。
“出去走走!”黑歌从楼下的二十四小食店买了一瓶皇冠牌的伏特加酒,拿着酒找到宿舍的保安老谢尔盖。
老谢尔盖出了名的爱喝酒,一看到美酒眼睛亮起了星星般的光,“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要想放姑娘进宿舍得11点以后,我帮你们打开后门。”
黑歌面颊一红,告诉老谢尔盖误会他了,他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是对监控系统特别感兴趣,想看看监控录像。
“哦,这事儿简单。”老谢尔盖把监控室钥匙往黑歌手上一扔,便自顾自品尝美酒去了。
黑歌随后将白天宿舍门口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截出十点到十一点的监控图像细细查看。果不其然,十点零七分,依伐沙显眼的身影出现在了摄像镜头里,走进大门跟管理员伊拉打过招呼后上了楼。
他确实来过!胖子彦为什么要撒谎?黑歌一脑子问号,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乘电梯回到寝室所在的八楼,电梯门刚打开便见李佳迎头闯了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据他所知,李佳应该住在在六楼,便问:“咦?你怎么到八楼来了?”
听到黑歌的声音李佳哆嗦了一下,抬起头却不敢跟黑歌对视,“我正找你呢!”
看到李佳小脸煞白,黑歌关心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有点感冒。”
“发烧吗?”黑歌抬手想摸一下李佳额头的温度,却又觉得这一举动有违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便又收了回来。随即提醒李佳道:“咱们来乌克兰时都买了医疗保险,在医院看病不收费用。有病不用硬抗,如果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瞧瞧?”
“不用了,小感冒而已。我吃了药,现在觉得好多了。”说完,李佳冲黑歌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黑歌没再这个问题上深究,“那好!你刚来乌克兰,俄语还不过关,到医院看病肯定存在语言障碍。如果实在难受,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李佳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对了,来找我什么事?”黑歌问。
“哦!”李佳似是记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指长的精致陶瓷,塞进了黑歌手上,“听说昨天你受伤了,这是我家传治烧伤的药,你拿去用吧!”
受伤?烧伤药?“我没受伤啊?谁说我受伤了?”黑歌直犯迷糊。
“刘彦学长告诉我的啊!他说你的手腕烧掉一层皮。”说话间,李佳的眼睛不住往黑歌手腕方向瞟。
李佳不说,黑歌几乎忘了昨晚大战鸟人的时候,自己的手腕被鸟人炙热的手心烫掉一层皮。他撸起袖子在李佳面前晃了晃,“别听胖子彦瞎说,我这不好好的,哪受伤了?这么好的药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李佳眼睛忽然睁得老大,明亮的眸子盯着黑歌的手腕左右看了个便,随即露出困惑的神情。
“喂!”黑歌伸出手在李佳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李佳挤出一丝微笑,“刘彦学长害我白担心一场。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说完,她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胖子彦的话八分假两分真,以后不用管他,他跟你说什么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听他放了个屁就行!”这是黑歌跟胖子彦相处两年来总结出的相处哲学。
李佳噗嗤一声笑了。
“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碰见胖子彦的?”
李佳笑容僵在脸上,咳嗽了起来,“今天上午下了第二节课碰见他的。”
胖子彦去学校?那可真是铁树开了花了!这家伙上大学纯靠自学,基本没怎么去上过课,他今儿怎么来了闲情逸致去给老师请安?等等,第二节课的课间从10点20分开始……那段时间不是依伐沙出现在宿舍的时候吗?
黑歌清晰记得上午的时候依伐沙分明到宿舍给我眼中射了团奇怪的光,宿舍的监控录像也证实了依伐沙确实来过宿舍。可胖子彦却号称屋里没来过人。
现在李佳又说在同一时间在学校看到了胖子彦……
“三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中真相只有一个,到底哪个是真的?余下的人为什么要说谎?”黑歌一头雾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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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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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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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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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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