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岛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着升,刚才被舰首炮轰开的口子,成了一个分界点,就像在一张纸用笔戳一个窟窿,然后把纸向两边用力一拉,最终断裂的部分与那个窟窿齐平。
地狱岛表面的岩石、沙土以及岛内人造的潮汐监狱部分,从海中渐渐升起,飞向了天空。单就升起部分的体积而言,无异于一座中型城市。
天一端着咖啡,搬了张沙发椅和一张小圆桌坐在舰桥后面空的地方,像看电影一般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大概是变种人干的。”
史特兰哲问道:“移动这么大的物体,人类的精神力能够支持吗?”
天一道:“不用考虑精神力的问题,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基本是靠能力本身的优越性而定。”
顾问接道:“所谓的Ω级别是吗?”
“没有极限的能力,就是这样的,理论来说,假设他的能力是用意念移动物体,那么他可以移动整个星球,移动太阳,移动星系,调整宇宙中万物的位置等等,反正目前看来,他只是移动了一个岛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天一回道。
赌蛇又道:“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吗?”
“没错,但在我们的宇宙中……”天一耸肩道:“此处姑且假设有无限个规则不同的宇宙存在,在我们的宇宙中,显然还没有那种一两岁时就能毁掉星球的生物存在,要不然我们也就不存在了。”他指了指屏幕:“Ω级别的变种人,也是需要成长的,一旦其羽翼丰满,用能力者级别衡量他们就变得很困难了,也许一个强级的能力者就能杀死一个这样的变种人,但这个变种人在某些特殊的条件下可以毁灭宇宙。”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理解帝国为什么把他关起来,因为这货已经有点儿成长过头了”枪匠回头道。
顾问笑道:“我倒是觉得,这能力并不是很强,同样的Ω级别,成长度也相同的情况下,能力是拉屎都比他强。”
所有人都对这套言论震惊了,但天一却在探讨这恶心话题时喝着咖啡,点头道:“没错,很好的例子。”
“虽然我不是很想听你们解释这个问题,但我确实很好奇,这例子好在哪里?”斯派顿问道。
顾问回道:“很简单,比如有个变种人的能力是造粪,他的能力没有极限,他可以用造的粪填满一座城市,一个星球,一个星系,直至全宇宙……那么,以眼前这种成长度来讲,如果他的能力换成造粪,他可以用粪填海,导致全球的海平面涨,引起全球性的灾难,而我们面前这位,只是移动城市而已,在他毁掉星球以前,肯定会被发现并阻止,但造粪的话,很难被定位……”
“我觉得……你和老板,都应该懂得适可而止,你们的某些思想太危险了……”会计嘴叫这老板,眼中却充满鄙夷。
天一道:“行了,总而言之,岛浮起来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这场秀变得更加精彩了不是吗?”他打了个响指,暗水便走到了其身边。
“趁着监狱的下半部分没有完全离水,你先进岛去,尽可能把那些特殊关押区中的非能力者囚犯带出来。”
暗水没说话,只是走出了舰桥,很快众人就从屏幕看到一条黑色的影子在海中掠进了潮汐监狱。
“我们该怎么进去?”赌蛇问道。
天一笑道:“枪匠,浮。”
…………
岛内,某区域。
杰弗逊的胸口以下已经淹没在了海水中,站在他对面的血枭,因为身高在两米左右,水才刚过腰际。
“吐了不少血啊,典狱长。”血枭狞笑着,他自己的下巴倒是流满了血,一副刚刚吐血三升的样子。
杰弗逊道:“海水灌满以后,我们的打斗就更难以分出胜负了,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别说笑了,典狱长,我怎么可能和你同归于尽呢……”血枭话音未落,一拳挥出,带起的拳风破开海水,袭向杰弗逊的胸口。
虽然在水中影响速度,但杰弗逊还是堪堪避过了这一击:“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能力,为什么跟我战斗,你还能有这种力量。”
血枭道;“可我却早已看穿了你的伎俩,典狱长。”他道出了杰弗逊能力的真相:“你的能力就是量子化,和你打斗的这二十多分钟,我攻击的破坏力尽数被你分解,不然这破地方早就被打得四分五裂了。”
“你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能力者。”杰弗逊凝视这血枭道:“你的能量运行方式很高明,无疑是阎空的杰作,但你绝不是狂级……”
“呵呵呵……”血枭抹掉了嘴角的血:“我若是狂级,你早就死了是吗?”
杰弗逊并不介意承认这点:“不错,你用凶级的能量形态,却可以在战斗能力远远超过我,无论恢复力、破坏力,都是狂级高位者才能达到的怪物级别。但你终究不是狂级,你胜不了我”
“你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我依靠着这座岛的‘恶’,仍然被你用能力压制,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会败在这里,所以,还是请你尽快去死,我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做。”血枭又是接连挥出两拳。
这次杰弗逊没有躲避,而是用能力强行化解并接下了这两次冲击。
他表面说不会失败,但心理已开始恐惧,杰弗逊也不知道为什么,战斗时间变长,自己心中的惧意无意识地逐渐增加,而血枭却是愈战愈勇。
这个对手无论遭到怎样的攻击,都没有胆怯的表现,应对致命攻击和佯攻的反应冷静异常,没有半次差错,可以说是无任何弱点和死角。
水位涨,让杰弗逊的速度越来越慢,在水中施力也更加困难,他本以为对方的出拳也会被影响,但最后打过来的那两拳,竟然比起先前的攻击更加强、劲、快,杰弗逊确实是无法躲避才只能用能力化解。
这样持续下去,单纯靠体力作战的血枭迟早会将杰弗逊逼到绝境,依靠主观去操控的能力,消耗自然会更大,撇开能力等级不谈,血枭这种如同天生诅咒似的力量,一旦习惯以后,算是十分省心的。
“典狱长,你的脸色貌似你不太好看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杰弗逊的背后传来。
杰弗逊正聚精会神地与血枭对峙,却是忽略了还有别的囚犯在这时靠近了。
但见一团人形的污水从杰弗逊身后浮起,两条胶水般的水流缠了典狱长的脖子,那说话之人,长了张鬼一般的怪脸,整个人已与水融为一体,没有血肉;“把我关在液化的神雾里,塞瓶盖儿,已经有好几年了啊,养鱼都该换换水了?啊?”他最后吐出的一个字,已经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咆哮,这没有肉身的囚徒,吼出的声音就像从洞穴中传来的凄嚎。
血枭冷冷道:“喂,鼻涕虫,这里还没打完呢。”
“鼻涕虫……本大爷是蛭鬼你算从哪儿冒出来的?敢跟我这么说话……”蛭鬼下打量血枭,看那身材,那气质,他立刻接着刚才的话道:“……职业牛郎吗?这里关的犯人也越来越低俗了啊”
反正血枭也没什么愤怒的感觉,不过常识他还是有的,他知道,当一个科学家被人叫成牛郎的时候,他应该接着说些不好听的:“鼻涕虫在海水里居然没有化掉,看来还挺顽强的。”
杰弗逊趁他们对骂的时候,试图将缠在自己身的蛭鬼分解,但却以失败告终,因为海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脖子,他已经很难摆脱蛭鬼了。
蛭鬼道:“哼……我懒得跟你啰嗦,杰弗逊和我还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我看你也伤得很,赶紧逃命去。”他说罢,也不等血枭反应,就拖着杰弗逊,沉入了水中,二人的能量反应纠缠在一起,越来越远……
…………
地狱岛表面,一块地面被掀起爆开,紧接着,一条人影窜到了岛,此人三十岁下,头发中长,胡子貌似是太久没剃,乱糟糟地长了不少。
也没过多久,另一个人影也来了,不过是爬来的,这一条猥琐的身影,自然是左道。
神钥张望了一番,不出意外的,岛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而且岛还在持续升着。正当他在考虑是不是朝天都方向游泳逃跑时,只见得,左道一路小跑到岛的边缘,面向朝阳,对着海浪,伸开胳膊,扯着嗓子大喊:“天一我在这里啊”
听到天一这名字,神钥的脸都抽搐了,他冲过去抓起左道的领口:“你认识天一?”
左道也愣了两秒,把同样的问题抛了回去:“你认识天一?”随即他发现这是废话,脑中立刻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你是神钥”
神钥回道:“你又是谁?”
“嗯……贫道左道是也,天一让我来配合你的越狱行动。”
“哦?是你把岛内的电源切断的?”
“呃……不是。”
“那你干了什么?”
“我来传达一下越狱的时间和行动流程。”
“我怎么没有接到你传达的消息?”
“我说了,我是来‘配合’行动的,主要负责搞定这件事的是血枭。”
“血枭又是谁?”
左道还没回答,神钥就不问了,他放开左道的领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海面。
只见一艘黑色的潜艇如利箭般从水中腾起,舰身黑如墨色,印着银色的逆十字徽章。
左道一回头,也看到了潜艇,立刻是喜眉梢:“我在这里啊”他像个遇难游客一样在岛的边缘又跳又叫,终于,一个不慎,失足滑了下去……
…………
十分钟后,陆续有许多囚犯从岛内逃了出来,有些是自行破开一条通道来的,还有些是跟着前人的步伐。不管是哪一种,这些多年没有见过真正阳光的犯人,心中皆是涌了无数难以名状的情感。
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
脚下的地狱,就算死也不会再回去了。
久违了,自由的空气。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心中,都抒发着类似的感慨,这一刻,他们更能体会到,什么才是地狱。死亡与无止尽的拘禁和漫长的濒死恐惧比起来,又能算什么刑罚?
死,也是一种自由;明明活着,却被控制、禁锢、永远看不到希望,这才是真实可见的地狱。
“那个能量性质和别人不同的家伙竟然消失了……”血枭站在岛的人群中,喃喃自语道。wWW.ΧìǔΜЬ.CǒΜ
之前左道曾告诉血枭,要找到神钥很简单,他和一般的能力者不一样,是这世独一无二的。并将捕捉其能量形态的细节都讲了一遍。血枭刚从杰弗逊的纠缠下离开时还能感觉到对方在岛的最面,可此刻却是丢失了目标。
“看那儿是潜艇”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逆十字的黑色潜艇。
不过潜艇此时已经离岛有一段距离了,显然是有意不想靠太近,免得那群囚犯二话不说强行跳来。
血枭望着那边,看到舰身那逆十字的标记时,他明白了:“原来如此,那艘潜艇的材质,也是可以屏蔽精神能力与能量感知的,人已经去了是吗……”
这时,潜艇的入口打开,从里面爬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个大手提箱。
但见会计打开箱子,鼓捣了一番,九个六边形的黑色小型飞行器挨个儿从他手中被放飞出来,以地狱岛为中心,那些飞行器在其周围的高空围成一圈,遥遥相望,也不知是派什么用场。
同一时刻,包括使徒、矩阵在内,全球所有初具规模的抵抗组织,以及l、天都朝廷中的各式主机,都短暂地失去了自主控制权。
一段由多角度播放的实况视频,正在演。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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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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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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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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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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