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机上的广播将纸侠唤醒,他利用这几个小时的旅程凑合着睡了一会儿。他和茶仙乘坐的商务舱采用的是针对hl内部高层的特殊设计,只设几个座位,每个座位都相对独立,坐着宽敞、舒坦。座位前的桌子很大,基本可以铺开了玩卡坦岛。
纸侠瞥了眼走道对面的茶仙,对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对着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敲敲打打,看那神情似乎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如果我是你,还是会利用这几个小时调整一下时差。”纸侠说道。
茶仙没有回头,依旧无精打采地看着屏幕:“查看邮件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休息了,我对睡眠的需求时间很短,醒着的时候,又很难让大脑处于闲置的状态,如果不做类似的轻微脑力活动,一闭上眼睛就会有各种混乱复杂的念头涌出来。”
“所以,这就是你的能力?不知疲倦的发达大脑?”纸侠说道。
茶仙回道:“不,我的能力是操控‘风’。”他也不介意把这事说出来:“至于我的头脑,举个例子吧,普通人当中会也有一些生来智商就超过160的孩子,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神童’。每过若干年,在几百万人中总会诞生那么一两个这种孩子的,以整个种族的角度来说,这概率也不算太低。而我,应该算是变种人当中的所谓‘神童’,又恰好是个能力者。”
“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你如果不是皇子身份,恐怕早已经被那个叫eas的组织抓进实验室去了吧。”纸侠道。
茶仙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笑道:“我知道你曾经接触过时侍,所以知道eas,不过他们组织对能力者的评价标准和一般意义上的标准有很大区别。像你我这样的能力者,能力类型应该都会被划分为‘分子影响’,研究价值只能算中等。”
“哦?”纸侠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那怎样的类型才会被视为具有高研究价值?”
“正好我手头就有这么一个,查尔斯·罗尔,人称枪匠。”茶仙朝上翻阅,很快找到了电子邮箱中一封被标记的邮件:“原本也是个不法之徒,但从未有被逮捕的记录,几年前被特赦并进入了天都的‘皇家研究学会’,说直白些,就是有人和他接触后将其‘招安’了。
去年十一月,他去南十字星郡参加一个会议,返航途中,连同其乘坐的飞机从人间蒸发。后来派去搜索的四人小队也一去不返……”说到此处,茶仙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稍纵即逝,却历历在目。
“怎么了?”纸侠见他停下沉默不语,便问道。
茶仙愣了一下:“没什么,抱歉,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继续刚才的话道:“当时时侍曾亲自到天都总部找过我,后来还给我发了一封私人邮件,希望我能介入调查此人的行踪,但我那段时间在澳洲追捕一个非常狡猾的罪犯,难以抽身,到十二月又遇上了……不提也罢,总之,这个枪匠就属于eas相当重视的类型,他的能力‘炼金术’被划分‘秩序破坏’。”
纸侠问道:“和你刚才说的‘分子影响’有什么不同呢?”
茶仙道:“比如,你能操控各种形式的纸,这是其实是一种分子与分子之间的合作关系,构成你的是分子,构成纸的也是分子,你我既然属于这种类型,你应该理解,操控某一种物质,并不是在‘命令’它,而是一种沟通,使物质随心而动,收放自如。假如强行用‘命令’的态度去‘指使’某种物质行动,那屏出鼻血来也最多弄弯一根汤匙。
我们这种能力就叫分子影响,对于这项能力的研究,历史已经很悠久了,比如净合金一体成型技术,就与这能力密切相关,经过一百多年,恐怕也很难再有更高的技术突破诞生了。”
茶仙略理思绪,接着道:“再说枪匠,用一般的评判标准,他应归为并级能力者,但他的能力炼金术……这么说吧,点石成金、化土为玉,皆不在话下。他可以把任意物质a转变成任意物质b,你可以随意想象,比如一双运动鞋,可以变成一罐花生酱。”
“那他岂不是神仙?”纸侠道。
茶仙回道:“理论上……他可以把地球变成一个发夹、或者一团绒线,不过实际上,他的能力虽然没有明显的极限,但他本人是有极限的,听说他转化一件篮球大小的东西就得花半小时左右,而且物质a和物质b之间从物理学角度上性质差距越大,越是费时费力。”ωωω.χΙυΜЬ.Cǒm
“原来如此……所以在战斗时,他的能力其实没有什么用,故而是并级。”纸侠接道。
“是的,但其能力的研究价值你是可以想象的,守恒律、对称性……以他的能力可以超越这些物理学上已建立的序,我们只是‘影响’了物质,但他,从根本上‘改变’了物质,这差别巨大到……足以让我头疼起来。”
纸侠此时话锋一转,问道:“那么,血枭是属于那种类型?”
茶仙道:“这问题由我来问你才对吧。你是组织上目前掌握的,唯一和他正面交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
纸侠陷入了沉默,对于血枭的能力,他毫无头绪,要说记下了什么,只有最深切的恐怖,那个残暴的嗜血狂魔完全靠打斗就干掉了所有拦在面前的人。按说在战斗中,纯靠身体能力的强者应该是最弱势的群体,但血枭完全打破了纸侠的这种观念。道理很简单,比如某人费半天功夫召唤一头纸兽刨塌了一座山,结果又来一人,一拳就把另一座更高的山给打崩了,那自然是高下立判。
茶仙见他不作言语,也不再揣度其所思所想,自顾自地回到了刚才闪过脑海的念头上:那个全身黑色的能力者曾经提到过“根据你四名同行脑中的知识”,这句话意味着他曾经杀死过四名hl的成员,hl中知道我的王族背景以及名号的人很多,但要说知道我是凶级能力者,其战力或者职位肯定不低。最近半年不明原因失踪的人员很少,而去南美调查的四人,正是集体失踪,死不见尸(注:暗水的吸收不会将尸体彻底销毁,约翰·德索托的尸体扔在河里,池田望的尸体被暗水处理了,而留在雨林中的四名hl成员是后来被食人族处理的。茶仙对暗水口中的“吞噬”有一定误解),时间上也符合……这么说来,很可能是被那个家伙“吞噬”了吗……
那么枪匠的失踪,又是否和这个黑色能力者有关系呢?根据这层联系,他难道和天一也有关系?
但是之前也得到过上层有人想要秘密逮捕枪匠的情报,或许失踪的四人,和先前失去踪迹的航班,都只是对外的幌子而已,枪匠已经被我所不知道的更高层掌握,对外布下层层迷雾,只是为了不让eas有插手的机会吗……
…………
正当专机上的二人各自被心中疑云笼罩时,芝加哥的某条小街上,一间书店中。
店门被推开了了,一个面相很白净的青年走了进来。
卧在沙发椅中的老板放下了翘在桌上的腿,难得说出了一句还像是人话的开场白:“顾问先生,真是幸会。”
顾问把挎包里的铁板往屋子中间几张拼在一起的桌上一扔,桌上几乎堆满了书,直接就被砸塌了几撂,他嘴角挂着的也不知该说是冷笑还是邪笑:“还钱啊!混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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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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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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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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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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