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柔听见是明老夫人来了,连忙拉下了锦被,可她又怕吓着明老夫人,便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但绕是如此,明老夫人还是看清了她眉角的伤和那双鸦青肿胀的眼睛。
明老夫人被唬了一跳,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三丫头,这……这……”
明柔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是……是阿柔自己摔着的,和,和别人没关系,更和二姐姐没关系。”
明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怔,原本镇国公所说的那番传言,她是半信半疑。二丫头的性子她清楚,确实是娇蛮了些,往常偶尔欺负下三丫头也是有的。但明老夫人还是不信自己的孙女会这样狠绝,直到看见了躲躲闪闪的明柔。
三丫头性子弱,一向不敢说话,被人欺负也不敢说。她闪躲着说与二丫头无关,那此事定会是二丫头做的。
念及此,明老夫人不由得寒了寒眸光,老二的事情还未妥善解决,二丫头又做出这狠毒无情的事情来,老二媳妇这是怎么相夫教子的?wWW.ΧìǔΜЬ.CǒΜ
明老夫人压住心里的怒火,怕吓着明柔,更是放柔了声音,她小心拉下明柔的锦被,眼见到明柔的伤痕累累,着实叫她触目惊心,“这……这……”
明柔微一愣怔,连忙又将锦被扯了回来,力道用了大些,令明老夫人稍一踉跄。
幸好明臻眼疾手快,将明老夫人扶住,“祖母,您千万别怪三妹妹,她是怕吓着您……”
明老夫人摆摆手,她脸色发沉,隐隐透着怒意,“乔嬷嬷,叫二丫头给我滚过来!”
老夫人素日恪守规矩礼仪,从不曾说过这般失了分寸的粗话。
明臻暗自勾了勾红唇,泛起了一抹冷笑。
明老夫人出去和镇国公说了明柔的伤势,镇国公勃然大怒,他当即便说:“叫明婧来,我倒要问问她,怎么生出这幅歹毒心肠来的。”
明婧她这两日心里舒畅得很,一想到明柔凄惨的模样笑意更深。她正屋子里试新作的头面,明如讨好地将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笑着说道:“二姐如此美貌,就该用这样上好的头面。”
“都说大姐倾世之姿,可我觉得她太寡淡了些,还是二姐美艳动人。”
明婧素来与明臻计较颇多,容貌就更别提,她听闻明如这般说,嘴角也就不自觉地露了笑意,明臻算什么,不过是没脑子的,偏生外头的人还要说才智过人。
呸!
都是瞎了眼的。
明婧正洋洋得意着,乔嬷嬷闯了进来,“二姑娘,国公爷和老夫人请您到青禾院。”
青禾院,明柔的院子?
祖父祖母为何在哪里?难道,前两日打骂明柔的事情被祖父祖母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她警告过,谁都不许说。在二房,还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许是有别的事也说不准。
对,定是这样的。
明婧站起身,微微抬着下巴,眼角睨着乔嬷嬷,神情有些倨傲,“祖父祖母怎会在三妹院子里?”
乔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算时日侍候老夫人也有几十年了,府里的少爷姑娘对她都是尊敬,甚少有明婧这般拿着眼角瞧人。
不过乔嬷嬷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道:“老奴不知。还请二姑娘和四姑娘随老奴一道走吧。”
明如到底没有明婧沉稳,那日明婧的狠厉历历在目,三姐被打成那样她都觉得心惊。这两日她心里惶恐得很,就怕三姐告状。
眼下,恐怕是被祖母知道了。而且祖父也回来了,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将她们赶出府去的。
明如心惊胆颤,暗暗地瞧了明婧一眼,却见明婧冷冷地瞪着她,心头更是揪成一团。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动手的人是二姐,与她无关啊!
乔嬷嬷径自走出去,明婧跟在后头,见明如不敢动便扯了她下,冷着脸咬着牙说:“别乱说话,赶紧走!”
明如慌乱地点了点头,抬脚跟上去。
青禾院里,明柔在内屋歇着,镇国公和明老夫人坐在高位,明臻在一旁侍候着,什么话都没有,气氛很是沉峻。
明婧走进去,见到镇国公和明老夫人恭谨行礼,丝毫瞧不出异常,“祖父、祖母万安!”
镇国公沉着脸,也不说让明婧起来,就让她那般跪着。
明如见状,心里的不安渐渐加剧,她噗通一声跪下来,瑟瑟发抖,“明、明如,见……见过祖父,祖母。”
闻言,明婧暗暗冷眼扫了明如一眼。
不争气的东西!
明老夫人左右扫视着两个丫头,素日温和的面容微微带着寒意,“今日你们祖父回府,就听见了一个传闻,叫他脸上好生无光。吾想问问,你们可知道这个传闻是什么?”
明婧心道不妙,看祖父祖母这阵势恐怕已是知道那日的事情。可她并未觉得自己错了,父亲能动手,她为何不成?
明婧稳了稳心绪,淡然道:“婧儿愚钝,不知道祖母说的是何事。”
“不知道?”明老夫人咬着牙说道,一双厉目直勾勾地盯着明婧,她似乎也未曾想到明婧能够这般淡然处之,“事到如今,你竟敢说不知道?”
明婧抬着眸,目光直视着明老夫人,“婧儿这几日都在屋子里,不曾外出。所以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孙女实在不知。”
明老夫人见明婧如此嘴硬,心头怒火蹭蹭地升起,“臻儿,叫三丫头的贴身婢女上来。”
“是。”
心儿就在屋外等候,听见主子传唤连忙就进了屋,她恪守规矩,先是行了大礼,而后才徐徐道:“前日,三姑娘随大姑娘外出回府,刚回来没多久,二姑娘带着四姑娘就来了。”
“二姑娘当时就很不高兴,随手就打了三姑娘一巴掌。三姑娘不敢喊。四姑娘抓住三姑娘的双手。二姑娘就一直打三姑娘。奴婢们都吓坏了,哭着求二姑娘住手。可是二姑娘愈发愈狠,还说要把三姑娘打死。奴婢没办法,便跑去找大姑娘。大姑娘一听也吓着了,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三姑娘奄奄一息得瘫在地上。”
“后来,是大姑娘请了黎大夫来,也是大姑娘守了三姑娘一夜,这才把三姑娘救回来。”
“国公爷,老夫人,心儿只是小小贱婢,可是三姑娘实在太可怜了。心儿斗胆,请国公爷、老夫人为三姑娘做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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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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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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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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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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