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面无表情,要比所谓的狰狞还要吓人。
我此时能用来还击的,只剩下满口的鲜血了。
有没有用还不知道,我绷住劲,朝我最近的尸体喷了一口,血零星的打在它的脸上。
我一看心就能彻底凉了,妈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管其他的,向上爬。你身上有钥匙,他们动不了你!”万锦荣摇了摇绳子,催促道。
我一听有了底气,硬着头皮又向上爬了一段。
那尸体的脸已经近在眼前了。
果然真如万锦荣所说,我跟尸体几乎脸对着脸。
对方却丝毫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我心说,这钥匙这么神?能辟邪?还是说这宅子里的尸体,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只有拥有钥匙的人,才不会被攻击?这钥匙就相当于解除警报的密码?那他们究竟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我这么想着,人已经快爬到了顶端。
期间我经过了无数具尸体,起出我的心一直悬着,后来发现真的安然无恙。我倒也放轻松了。只需要克制自己不去跟那些尸体对视,不然还是会觉得一阵一阵发冷。
绳子的顶端也是一个衣柜,跟其他的衣柜没有任何区别。
我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衣柜的下沿,大喊了一声,翻了进去。
这才发现,这衣柜里别有洞天。m.χIùmЬ.CǒM
在我眼前的是一条看不见头的小隧道。
我更加断定这宅子里一定隐藏了什么大秘密,这种布置显然也是防盗措施。全宅子那么多衣柜,如果不是万锦荣,我想我永远也找不到这条隐藏在衣柜门后的通道。
我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但我知道我不能耽搁太久。我看见下面的秦一恒和白开还在跟尸体周旋,俨然快要耗尽体力了。
我只好起身,打亮了手电。往这条隧道的深处爬去。
隧道的长宽高,都与衣柜一致。在里面走起来虽然拘谨,到也不至于太难受。
只是我现在手脚发软,想要前进只能手脚并用才行。
没爬多久,我听到身后有人的响动,回头看见万锦荣也进了隧道。用下巴指着前方,示意我继续爬。
我道,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门口被你守着,我反悔也没机会了。
“是一个你始终都不知道的秘密。今天我要揭晓给你看。”
万锦荣几步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用肩膀驾着我前进。
“你省点体力,一会儿有你想要跪下的时候。”
这条隧道比我想象的要长,起出我按照这宅子的面积判断,隧道最多长不过十米。否则我们就已经走到宅子外面了。
然而走起来才发现,这整个地方是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的。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走了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肯定早就走出了宅子的范围。我不禁联想起之前在阴河畔,也是有这么一条超出常理的走廊。心说不免低估,这隧道,是否是一条诡异的空中走廊?没有任何依托,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和建筑学?
也许是人在精疲力竭时大脑有些混沌,不知不觉的我想得有点多。
后来的路我走的越来越踉跄,几乎是完全依靠万锦荣拖着我前进。
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我们看见了一扇门。
这扇门我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眼熟,心中更加断定这个宅子必然跟阴河有联系。
因为这就是我在阴河边的建筑顶部,见过的那扇通往黄泉路的门。
无论是造型,还是破损后的修补,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无法断定记忆是否出现了偏差,但起码这扇门跟阴河边的那扇太像了。
万锦荣把我靠在墙边,小心的推开了门。
我已经做好了同样看见无数盏油灯的准备了,然而门开了之后,我发现那边竟然是漆黑一片。
万锦荣拿过我的手电,照进去。
我看见了另一条更加深邃幽暗的隧道,唯一跟外面不同的是,隧道的地上,有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大铁链,铁链并没有生锈,在手电光下有一种诡异的反光。
“我们要到了”万锦荣再次扶起我,江烁,我知道你并不觉得我是个好人。但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我没吭声,在地上坐了那么一会儿,让我恢复了一些体力。
我知道来硬的,我肯定不是万锦荣的对手。我这条命可以豁出去,但我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救秦一恒和白开。
“既然已经到了,你应该记得你答应过什么。我最好的两个朋友还在下面。”
我知道,他们马上就安全了。万锦荣做了个请的手势,最后一段路,我希望你自己走。
我向前走去,里面的这段隧道冷的出奇。让人止不住的上牙打下牙。
我搓了搓手,呵了口气,看不见白雾。
这里面的温度并没有太低,可是这种冷又像是深入骨髓一般。
所幸,这一段隧道很短。我们仅仅走了百余米,就到了尽头。
这次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口井。
那铁链子也垂入了井里。像是一根井绳一般,只是我不知道,它的另一头究竟拴着什么。
万锦荣把手电递给我,自己拉起了铁链子。
那铁链似乎非常重,万锦荣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发力都涨了起来。整个隧道里回荡的全是铁链子与井口摩擦的哗啦哗啦声,让人听着浑身汗毛倒竖。
我打量着这口井,井口是金属制作的。看材质应该和铁链一样。泛着一种淡青色的光。
上头没有任何花纹和雕饰,看起来很光滑。
我没有贸然伸手去摸,脑子里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万锦荣就在井边,毫无防备。我要是推他下去,先下手为强。是不是主动权就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万锦荣忽然停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这人深不可测,难道还能读到别人的想法吗?
用手电照去,才发现是虚惊一场,万锦荣此时指着铁链,江先生,请你用钥匙把这个打开。
我定睛一看,铁链子上有一把大锁头。锈的完全已经不成样子了。倒是真的跟我手里的钥匙很配。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铁链子并没有拉到头,这把锁头只是无缘无故的锁在了铁链之上。
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人的锁头没地方放,随手无意锁到上面了,完全没有打开的必要。
我道,这锁头什么也没锁住,为什么要打开?
“你打开就是了。你下面的朋友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考虑了。”
我叹了一口气,对我而言可能真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对于万锦荣的话我无法完全相信,但为了秦一恒和白开无论如何还是要尝试一下的。
我从怀里摸出钥匙,走过去。
手摸在那锁头上,立刻一股透心的凉意从手掌直接往心口钻。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插进去。
事实上我本以为,锈成这个样子的锁头和钥匙,插起来会很困难。
没成想,那钥匙像是瞬间被锁头吸进了钥匙孔一样。我甚至都没觉得用力,就听见嘎达一声,锁头瞬间就打开了。
我愣了几秒,空气里有一种让人不安的压抑。
跟着,我听见一声轰隆的巨响,从井底传了上来。
这声巨响震得我整个人差一点坐到地上!这是雷声!这井下面在打雷?!!
我啊了一声,看向万锦荣。
他正咧着嘴,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江先生,一切都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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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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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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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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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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