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恒这句话说得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连忙问他袁阵去哪儿了,他却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告诉我准备一下,我们必须尽快动身去那个地方。
我见他答非所问,就又问了一遍,结果他摇摇头,说,那个地方他也没去过,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叫我早点休息,储备一下精神,我也只好上床躺下。
在床上我就开始想,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情似乎越来越奇怪,就拿秦一恒来说,总感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肯告诉我。
我虽然很好奇,可是他不肯说,我深问也得不到答案,想来想去最后头都想大了,干脆蒙头大睡。谁知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秦一恒就把我拉起来,告诉我今天要抓紧时间准备东西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虽然很困,却也能强打着精神坐起来,简单洗了把脸,又吃了点东西,终于清醒了一些,就跟着秦一恒出门去准备必需的物品。没想到他却先把我拉到了一个保险公司,给我们俩一人上了一份大额的人身保险。见他如此大动干戈,我就有些心慌了,难不成这次去的地方凶险无比?之前的宅子虽然险恶,也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总算都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而秦一恒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我的安全,但起码他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xǐυmь.℃òm
这么一想,我就对这次的目的地忌惮起来,还没等出发,精神就紧张得不行。秦一恒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他在路上很少说话。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我感觉他心里现在也很忐忑,只是没表现出来。
买了保险之后,我们又去户外用品商店采购了全套的驴友装备,然后分头行动。他去准备一些方术上的必备品,而我则去超市买了很多压缩干粮和罐头,最后二人集合,把东西装满了两个大登山包,就打了个车,直奔机场。
秦一恒事先是订了机票的,只是起飞的时间是晚上。我见时间还早,就试着跟他套套话,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他瞒我的事,无奈他只是提醒我,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养精蓄锐,因为之后的路程不是很好走,我也只好闭了嘴。
秦一恒说得果然没错。下了飞机,我们即刻上了火车,然后又坐了那种往来城乡的小型巴士,最后等我们下了巴士,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一路上,秦一恒很少说话,我也实在无聊,只能一直玩着手机游戏。可是没想到下了巴士之后的路段更加变态。秦一恒说,本来他的计划中还是能碰见一些往来的拖拉机什么的,能拉我们进去,没想到正好赶上农忙。我们一路走来也没碰见能搭的车,最后走了半天,才走到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很偏僻,一共就只有几户人家,不过,周边的田地却不小,一眼望去都是无边无际的庄稼。秦一恒掏了些钱,我们就暂时在一个老乡家落脚。这家人姓马,家里人丁并不兴旺,就老两口和一个据说在城里工作的儿子。通常这样的村子是很少能见到外人的,所以老马对我们两个人还挺好奇,一直问这问那地搭话。秦一恒起初还能应对几句,后来被问烦了,干脆躺下装睡。我倒是很喜欢跟老马聊天,就捎带着问了问村子的情况。老马说他们村虽然庄稼种得不错,可是因为比较偏僻,乡里又因为这村人少并不肯专门为其修路,所以日子过得还是比较紧的。我就说大不了村子里集资自己修路呗,这样也算是一劳永逸、长远投资了。可是老马却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这个招他们也想过了,村里人也都同意,可是路就是修不起来,说完还阴阳怪气地问我,知不知道路为什么修不起来?
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我一个外来人能知道就怪了。没想到还没等老马说,秦一恒却抢先插了一句,是因为你们这儿挨着鬼门关吧?除了种庄稼,谁动土谁就得死。老马一脸惊愕,我也是听得一愣。秦一恒坐起身,继续讲,这俗称的鬼门关,也就是地府的关隘,相传鬼节那天会打开,放阴曹地府里的小鬼们出来溜一圈,探亲访友什么的。可是,具体鬼门关开的地方却说法不一,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鬼门关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一个关口,说白了就是风水上的一个阴穴。阴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因为世间风水的轮转,有好的地方肯定有坏的地方,简而言之,就是煞气的一个垃圾站。这种地方太多了,其实我们从古代建城时的规划来看,早就已经把这些地方排除在外了,所以,即便城市里会有类似的地方,与其相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这种阴穴全国各地有很多,人在它周围生活,虽然并无直观感觉,但难免会受其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报道中很多地方明明潜力不错,却鲜有人开发,而已经被开发的地方,人气却始终旺不起来。
秦一恒的语速很快,但我也能听出个大概。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村子旁边恐怕就有这么个阴穴,这样一来,我就更不懂他带我来这里的意图了。
老马倒像是听懂了些什么,连忙点头,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时候不早了,他去给我们准备晚饭,就出了屋。
老马刚走,我就问秦一恒,他带我来,是来找阴穴的?他却摇头告诉我,我们这次来是要去一个宗祠。我听了就直皱眉,搞了半天他还是带我来看宅子的,难不成这里有他们家的宗祠,他带我来是祭拜祖先的?这宗祠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祭拜祖先的一个场所,其实跟庙宇道观的功能差不多,只是一个是拜神,一个是拜自己家的祖宗。很多名门望族都会有这样的地方,一来供奉起来可以保佑家族兴旺安康;二来也算是一个家族的象征。虽然很多人家都有供奉祖先的习俗,但并没有几家有能力建宗祠的。
于是我问秦一恒,这个宗祠是什么样的,他却还是照旧摇头,只是告诉我,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我就能知道了。
晚饭时,老马给我们弄了几个农家菜,倒也比较可口。吃饱了肚子,秦一恒就叫我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动身。于是,我跟着他背着包沿着村外的小路走,当晚的月光明亮得出奇,能见度十分高,倒也省了打手电。走了有二三十分钟,秦一恒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叫我,指了不远处给我看。经他这么一指,我才看见,前方的小路岔开成了两条,有一条路蜿蜒着拐进了一片树林里。
秦一恒说,那边八成就是了,提醒我要小心点。说完,给了我一根木头签子,告诉我跟在他后面,要是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就用签子扎自己的掌心。
我听得一愣,连忙问他是不是我们遇见什么东西了。秦一恒撇了一下嘴,问我是不是没有注意到老马两脚的脚踝上都绑了红绳子。我就回忆了一下,倒真没注意。
秦一恒接着说,那两条绳子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红绳,通常的红绳是辟邪之物,比较细,而像中国结用的那种粗红绳,却少有人愿意带在身上。而老马脚上的不仅很粗,还绑在这么奇怪的位置。如果他没判断错,红绳里面都是不足岁死去的小孩的头发,红绳只是绕在外面。这种绳叫足缚,是方术中的一种,通常是用来捆牲口的,怕牲口夜晚在外被贪吃的小鬼勾走,而用在人的身上却极为少见。他们村根本不是不能修路,而是被套了足缚的人永远走不出这个村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老马早就不是活人了。
听完他的话,我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不是活人?那言下之意就是——老马是个死人?可是死人哪有这么栩栩如生的?我想了一下,确实很多地方会有在尸体下葬前在脚踝上绑粗红绳的习俗,但那是将双腿绑在一起,目的就是防止其诈尸,所以我们在影视剧里常会看见僵尸是双腿并起、一跳一跳地向前的,其实多半原因并不是因为尸体已经僵硬,而是双腿早已被红绳困住,不能迈步。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也是在实行土葬的时代,现在早就实行了火化,虽然农村很多地方的确还保持着土葬的习俗,可说到底即便老马是僵尸,也他妈的没这么活灵活现吧?
秦一恒摇了摇头,说,这跟僵尸是两码事,因为中国的地域实在广阔,所以各地的习俗并不尽相同,但多数地区都会有守灵的习惯,也就是人死后并不直接下葬,而是点起守魂灯,停尸三天或是七天。其实这说来也简单,从玄学的角度上讲,就是让死者的魂魄并不着急散去,可以再看一眼留恋的家人,这样就避免了死后留恋不去、困扰家人的事情发生。而之所以要派人守尸,也是怕不小心让灵性之物碰到尸体,引起真的诈尸。站在科学的角度,这其实也能验证一下死者是否假死,以免匆匆下葬害死了死者。这在很多没有这个习俗的地区时有发生,就是这个人死后,匆匆下葬,结果是假死,最后被活活闷死在棺材里面了。也有一些机缘巧合,听见新坟里传来动静的,以为是尸体诈尸,其实也有很大可能是死者醒了过来,在不停地撞击棺材板所致。而老马这种,却跟那些完全相反。说他并非活人,是说他现在体内的多半不是自己的魂魄了,简而言之就是他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然后又有人用方术的手段帮其稳固在了躯体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听他讲了这么一大通,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听得我还是有些后怕。如果这样的话,但凡刚才老马在饭菜里下些东西,我们俩今晚就交待在这儿了。
秦一恒倒挺乐观,说饭菜应该没问题,因为老马当时也是一块儿吃的,我们眼下还是尽快到那个宗祠里去看看。说完,他就带头拐进了小路。之前,从他指的方向我已经隐约看见了这个建筑物的房顶,感觉应该是个不小的建筑,只是没想到,从树林里走了十几分钟,真正走到这栋宅子前时,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宅子实在太雄伟了,虽说比不上宫殿规模,可是在宗祠之中想必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家人肯定是个富甲一方的大户,否则谁也不会有这么大手笔建这么一个东西。
秦一恒并没有立刻带我上前,而是叫我躲到一旁的树丛中观望一下。我借着月光彻底打量了一下这个宅子,建筑举架很高,可是也不能确定是否为多层建筑,因为很多单层的建筑为了讲究气派,也会修成这个样子。房顶是一律的黑瓦,不过也有可能是蓝的,毕竟距离较远又是夜间,颜色肯定会有偏差。
这些都跟大多数宗祠差不多,唯一奇怪的是,墙体的颜色不是普通的灰或者白,反而很斑驳,一块白一块黄的,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我就有些奇怪,连忙问秦一恒,通常,这样的宗祠为了表示庄重,大多数不都是用白色或者灰色来粉刷外墙的吗?怎么这个宅子这么奇怪?
秦一恒也很纳闷,却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带我又观望了一会儿,见宅子里并无动静,就叫我跟在他身后悄悄地摸了过去。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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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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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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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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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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