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的目光转向谢令姿身上,上前几步,“阿芙见过和安县主。”

  “郭小姐安。”

  郭芙忽然看着谢令姿,“原来县主才是世子的心上人……”

  郭芙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谢令姿面无表情地看着郭芙,甚至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郭芙忽然跪了下来。

  她朝着谢令姿哭道,“县主,阿芙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孤身一人上京城来。”

  “阿芙不求能得世子青眼,只求有个安身之处,只要做世子妾室就好……”

  “县主可怜可怜阿芙吧,阿芙绝不与县主争,只想有个安身之处!”

  “阿芙的爹娘都没了,若是不成,怕只有被族亲卖给那些老男人了,县主,求您给阿芙一条生路吧!”

  谢令姿后退了一步,“郭小姐,你想做世子的妾,那便找你口中的世子。你这模样,倒像是要做我的妾一般。”

  “可惜我没有磨镜之好,你找错人了。”

  “若是郭小姐再跪在这儿造谣,毁我清誉,我不介意真欺负一下你这郭氏孤女,毕竟你也说了,世子对我有意,想必也不会阻止我,对吧?”

  “郭小姐,今日之事,我权当没听过,你要是拜佛的话,还是快去吧。”

  谢令姿说完就走了,钟离政压平了嘴角,警告道,“郭小姐,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本世子向来不对女人出手,再有下次,本世子会破例。”

  钟离政说完,亦转身匆匆去追谢令姿了。

  郭芙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住了,她用手擦了擦脸,而后慢慢站起身来,婢女青萍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句,“小姐……”

  郭芙笑了笑,“无妨。”

  “我不信人心还能是石头做的。”

  “再说了,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今日之后,京中忽然有传言,和安县主府上来了个绝色的女花匠,能在冬日将花催开。

  和安县主得了一盆二乔,进献给了皇后。

  皇后高兴极了,赏了和安县主好些好东西。

  皇后甚至邀了各宫妃嫔一同观赏。

  宁王给贵妃请安时,贵妃满嘴抱怨。

  “不就是一盆牡丹,也叫皇后满宫炫耀!”

  “等你外祖父和舅舅回来了,要多少好东西没有!”

  宁王微微一笑,“母妃,您别急啊。”

  “不出一月,这花奴啊……就得乖乖来向儿子投诚。”

  “若她不来找儿子,唯有死路一条。”

  贵妃眼睛一亮,而后压低了声音,“你用了……”

  “我的儿,可要做的更隐蔽些,别叫你父皇知道了!”

  宁王点了点头,“母妃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贵妃便点了点头,开口接着说,“等到年后,母妃就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宁王摇了摇头,“王妃人选儿子还未选定,但我记得舅舅的女儿与儿子年龄相仿,可做侧妃。”

  “可母妃听说你跟谢氏嫡女谢兰之走得很近?”贵妃皱了皱眉,“只是谢俞是太子少傅,想必难以对你有些助力。”

  “正是,儿子一开始盯着谢氏势力去接近谢兰之,可儿子却越来越发觉,这谢俞并不在意谢兰之,不过……”

  “若做个侧妃侍妾,倒也是好的。”

  “我儿有志气,母妃定要给你寻天下最好的贵女做你的王妃。”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过着,终于来到了除夕日。

  谢令姿任由青鸾与喜鹊去吩咐人把县主府妆点得喜气洋洋的。

  谢令姿看的高兴,赏了府上下人加倍月银。

  谢令姿没忘记庄子上的佃户们,也给他们每家都准备了年节赏赐。

  而后,谢云就登门了。

  谢令姿再见谢云,有些恍然。

  谢棋废了,谢凌走了,谢家的担子,似乎都在谢云身上。

  谢云看着谢令姿身上的新衣,衣料华贵,有些出神。

  母亲多年不掌中馈,根本不会打理府上的庶务,而父亲在边关多年,回了京城美名其曰要好好补偿自己,花钱如流水。

  更别提谢棋还常年需要喝药,那药中多是滋补之物,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将军府名下的店铺已经入不敷出了。

  现在不过是吃老本罢了。

  谢云每日操劳,早就疲惫不堪,现下见谢令姿神采奕奕,心中忽然有些羡慕。

  离开了那个将军府,谢令姿的日子反而蒸蒸日上了。xǐυmь.℃òm

  谢云止不住地去想,是不是谢静宜临死前对将军府下了什么咒,将军府才会衰败至此?

  想必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也维持不了多久。

  “兄长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令姿语气疏离,神色恬淡。

  谢云想说点什么,话却噎在了嗓子里。

  “父亲母亲叫你明天回来过年。”

  谢令姿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令姿,现下家中艰难得很,你若是有心,便帮一帮忙,好歹让父亲母亲负担小些,也让兄长能喘口气。”

  谢令姿故作不解,“家中艰难?可我并未听闻父亲贬职,兄长遇到什么问题之类的事情,怎会艰难?”

  谢云见谢令姿肯与他谈这个,便不再顾忌。

  虽然往日父亲母亲包括他这个兄长对她不好,可谢令姿终归跟他都流着父亲母亲的血,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是不是?

  “并非因为这个。”

  “府上店铺经营不善,好几家都要倒闭了,而父亲最近迷上了玉石,所以…家中流水太多,阿棋还要喝药,已经难以支撑……”

  谢令姿的目光落在谢云的身上,明明是除夕日,谢云身上却穿着八成新的衣裳。

  将军府一下子落魄成这样,这是谢令姿没想到的。

  不过,谢云跟她说这个,不就是要钱吗?

  将军府的人,也好意思跟她讨钱?

  谢令姿笑了笑,“兄长,你想让我帮忙?”

  “家里现在是不是很缺钱?”

  谢云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谢令姿心软,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管的。

  “正是,若是妹妹可以施以援手……”

  “唔,兄长,那家中倒闭的店铺,我可以低价收购了。”

  “正好我手中有点余钱,用来买几家铺子正好。”

  “将军府不是要用钱吗?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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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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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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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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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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