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棋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拿着绢帕擦拭了一下鞭子上的血迹。

  “好了吧谢令姿,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值得你这么较真么?死了算了呗,你县主府还缺一个丫鬟不成?”

  谢令姿没说话,只吩咐人把喜鹊抱回房间。

  御医来得还算及时。

  谢令姿被赶出了房门,转头抽出了那把长剑就奔着谢棋的寝居走去。

  谢棋本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果子,谢令姿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一剑砍向他的床架。

  床架轰然倒塌,乱七八糟的架子全都压在了谢棋的身上。

  “谢令姿你有病吧!你疯了吧,你做什么啊?”

  谢令姿沉默不语,只把剑对准了谢棋的眉心。

  谢棋看着寒意凌冽的剑尖,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说话。

  “我来给我的婢女…讨个公道。”

  谢令姿一字一顿,狠狠地看着谢棋。

  谢棋清理了身上的杂物,爬下了床。

  “是你的婢女手脚不干净在先,我只是为小宜着想罢了!”

  谢令姿笑了一声,转回入门处揪了个小丫鬟进屋,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地将她推向谢棋——正是和喜鹊对接消息的那位。

  小丫鬟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只知道跪在地上一直跪在地上求饶。

  “说,喜鹊找你做什么?”

  小丫鬟看着寒光闪闪的宝剑,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喜鹊姐姐……问在五小姐身边伺候的旧人还有吗?别的再没有了。”

  谢棋听丫鬟这么说,一下来了劲,感觉自己很有道理。

  “谢令姿,你没事打听小宜身边的人做什么?难道不是另有想法吗!”

  “谢棋,你真是可笑,喜鹊难道没跟你解释吗?你看不惯我冲我来,我敬你是条汉子,你只会欺负弱女子的话,谢棋,我看不起你。”

  谢令姿一剑划开了谢棋胸口的衣裳,还留下一道伤痕。

  谢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疯子!你在做什么!”

  “略施小惩而已,你怕什么?”谢令姿无所谓地笑笑,“若是喜鹊活不了……我要你给她陪葬!”

  谢令姿抵着他胸口的剑略略用力,把谢棋疼得直抽抽。

  “谢棋,不该惹的人,你别碰。”

  另一个丫鬟跑进来,“县主,御医要走了!”

  谢令姿神色一紧,匆忙收了剑,快步往回赶。

  御医刚净了手准备离去,谢令姿忙问他,“御医,如何?”

  “伤得很重……”御医叹了口气,“若是晚来一步,怕是小命不保,如今人好歹救了回来,但能不能挺过今晚,还是两说,若是挺过去了,那就没事了,若是挺不过去……唉……准备棺材吧。”

  御医又叹了口气。

  谢令姿的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她看向那个替喜鹊通风报信的丫鬟,这时候才看清她的容貌,一时略略惊讶了一下。

  那丫鬟年纪并不超过二十五岁,脸上却皱纹横生,头发也是藏不住的白,谢令姿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青鸾,是府上洗衣服的下人。”

  谢令姿点了点头,脑海中灵光一现,“你跟喜鹊认识?”

  青鸾点了点头,“是,奴婢曾与喜鹊一同进府,只是后来并没什么联系,可昔日喜鹊对我有一饭之恩,我今报之,任凭县主差遣。”

  谢令姿“嗯”了一声,“你去庄子上请春芽来。”

  喜鹊倒下了,总得有人先顶一下她的位置,春芽机灵,此时只能召她进府。

  春芽本还疑惑,到了谢府,看见喜鹊的情景时,心里惴惴不安。

  “主子,这是谁做的?”

  “谢三公子,谢棋。”

  “春芽,我拜托你好好照顾喜鹊,所有事情亲力亲为,不得假他人之手,而我——”

  “要去给喜鹊讨一个公道。”

  春芽心中震撼,她上次就见过谢家人蛮不讲理的偏心模样,没想到私底下这么过分,居然把人打成了这样!

  青鸾默默跟在后面,忽然跪下来,“县主,求您差遣,青鸾也愿为喜鹊讨一个公道!”

  “好,去请父母兄长,开祠堂吧。”

  谢凌听谢令姿请大家去祠堂,先着一小厮打听出了什么事,听完整个事情的过程,谢凌一拳捶向了墙壁。

  “该死!”

  谢令姿衣服也没换,穿着那身染了喜鹊血的衣裳到了祠堂,谢吴征见了,皱了皱眉。

  “令姿,你怎么这个打扮?衣衫不整就来面见祖宗?有些不像话了!”谢吴征道。

  周嫦今有些厌烦地瞧着谢令姿,“你又要生什么事?还把我们叫到祠堂里来?”www.xiumb.com

  谢令姿没开口,只静静看着门口。

  谢云嗫嚅了一下,还是问道,“令姿……你倒是说一下出了什么事情啊?你这身血是怎么了?你一句话也不说让二哥很担心你。”

  谢令姿冷冷瞥了一眼谢云,还是没说话。

  谢凌正襟危坐,也看向了门口。

  谢棋迟迟没有出现。

  “阿棋呢?怎么还不来?父亲,叫人催一催吧?”

  谢吴征点了点头。

  谢吴征派了人去,谢棋自然不得不来,可他来了,却并不敢直视谢令姿。

  他当然知道这是冲他来的。

  谢吴征有些无奈道,“人齐了,令姿,你总该说了吧?”

  谢令姿行了一礼,“父亲,今日谢棋在家中鞭笞我的婢女,致使她如今还昏迷不醒,我今日来,就是来给我的人讨个公道。”

  周嫦今听是这事,有些不满地小声道,“不就是一个婢女,打杀了也就罢了,你这样闹做什么?”

  谢令姿微微扬了扬嘴角。

  “三哥,要不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鞭笞我的婢女啊?”

  谢吴征本在思索,随后看向谢棋,“是,你为什么要鞭笞你妹妹的婢女?我们谢家从没有打杀下人的先例,况且她还是你妹妹的人,你为何如此?”

  谢棋唯唯诺诺,犹豫了很久也不肯说。

  “行,我来帮你说吧。”

  “就因为我的婢女朝府中其他人打听了一下自己的同乡,那同乡恰是伺候过谢静宜的,三哥不由分说便诬陷我要暗害谢静宜,不听我婢女的辩解,让身边人按住我的婢女亲自用刑,谢棋,是也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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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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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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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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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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