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谢家五小姐、东宫谢良娣搭的粥棚里施粥用的是肉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城,几乎所有灾民都往谢静宜的摊子上涌来,其中不乏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和打扮并不像灾民的百姓。

  谢静宜啥也没说,一律管饱。

  就是在这时候出了事。

  谢静宜看着自己棚子前长长的队伍,又看几乎没人光顾的谢令姿的粥棚,有些得意地过来看谢令姿的热闹。

  谢令姿还没说什么,那边队伍却吵吵嚷嚷起来,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女子被推倒在了地上,几个青壮年的大汉哈哈笑了起来。

  孩子被吓坏了,顿时哭了起来。

  那大汉道,“哭什么哭,说了给哥几个让个位置不让,那你就别排了,喝西北风去吧!”

  那中年女子紧紧护着手里的孩子,有些颓丧地到了谢令姿的棚子里。

  谢令姿只着荆钗布裙,看那女子来了正要给她盛粥,谢静宜却笑眯眯地拦住了她。

  “那边有肉粥喝,何必要喝这边的稀粥呢?”

  中年妇女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着那几个还在威胁和前面的人换位置的彪形大汉,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稀粥就好……小姐,能不能再给几个馒头,我孙子饿了两天了。”

  “哼,不识好歹!”谢静宜看着自己那边热闹的景象,放心地把这事儿给了下人来做,自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那些灾民臭死了,她才不要一直闻,都快吐了!

  谢令姿温柔地摸了摸那个小男孩,递给他一个大白馒头,又给他祖孙二人盛了粥,他二人感恩戴德地连连道谢。

  那边的彪形大汉连威胁带恐吓地冲到了队伍最前面,给的一碗粥一口就喝光了,又接着要第二碗。

  谢静宜留下的小丫头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犹豫。

  那彪形大汉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碗。

  “快点啊!谢五小姐不是说敞开肚皮随便吃,管够吗!赶紧给老子和兄弟们再来一碗,再给我们一人来四个馒头!”

  后面的百姓有些躁动,有人不服气道,“凭什么啊,你拿了别人吃什么?”

  另一个大汉“呸”了他一口,“就凭老子站在前面!谁要是再敢说什么,老子一拳打死他!”

  后面的人敢怒不敢言,更有许多老弱妇孺直接放弃了在谢静宜那边排队,转头就去了谢令姿那里。

  谢令姿一边施粥,一边查看周围灾民的情况,有生病的,谢令姿也试着给他们把脉,一些小病风寒谢令姿直接写了药方,若是诊不出来,谢令姿就给他们请大夫,谢令姿每日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本就生得美貌,素面朝天,荆钗布裙,又温柔可亲,一时间灾民们都喜欢上了这位谢家的四小姐。

  谢静宜的摊子在第三日就出了事。

  周围不学无术的流浪汉全都聚在了谢静宜的棚子前,不知道谁,为最后一碗肉粥大打出手,都见了红,还是谢令姿让人叫了巡逻队,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谢静宜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

  真有人想着不劳而获!免费来嫖她的肉粥!这在现代都要被骂死了!这些人居然这么不要脸!

  芙蓉说完这事,还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小姐,我们银两不够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才几天!”

  “小姐,咱们的粥太稠了,又要放肉糜,花销如流水,实在是撑不住了啊!”芙蓉无奈极了,“况且来的那些人,真的灾民也不多,剩下的那些又能吃又惹不起,我们的人也没有办法。”ωωω.χΙυΜЬ.Cǒm

  谢静宜皱眉,“明天不加肉糜了,我去跟三哥借点钱来再说。”

  次日,谢静宜难得来了棚子里,那些彪形大汉堂而皇之地拨开排队的队伍挤到了第一位,有些不满地叫嚣道,“你这是什么东西?老子的肉粥呢!老子要喝肉粥!”

  谢静宜轻声道,“今日只有白粥……肉粥实在是供应不上了。”

  那大汉骂骂咧咧的,“你这小泼妇,捞名声捞够了,肉粥也没吃两天,做给谁看啊!偷工减料?我叫你偷工减料!”

  大汉一脚踢上了粥桶,粥桶倒了下来,一大半都洒到了谢静宜的衣服上,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啊!烫死我了!快去报官,这有人闹事!”

  大汉看谢静宜说报官,转身就跑。

  谢静宜浑身狼狈,面前的灾民一股脑儿地又去了谢令姿那里。

  谢静宜烦躁地跺了跺脚,该死的,不要让她抓到他们几个!

  谢令姿让喜鹊去叫了巡逻队来,可惜那几个大汉跑得快,早就没影子了,巡逻队也没办法,只能让谢静宜好好保护自己。

  谢静宜气得要死,想到反正没钱了,一怒之下收了粥棚。

  她的施粥计划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谢令姿的粥棚设了十五日,得了满城清誉。

  期间范舟还来看过,不过只是远远地站着,见谢令姿发现他了就走了。

  谢令姿忍不住想起之前诗会的事情,有些感慨。

  范舟醒了之后想必也很清楚是谁在算计他。

  谢令姿知道,蝗灾就要过去了,这些灾民已经陆续打算返乡,也有少部分人准备在京城定居,就在这儿开始新的生活。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来谢令姿这儿吃粥的人也越来越少。

  谢令姿早已经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她知道,刘老太的小孙子铁柱最爱吃糖葫芦,范大叔谋了个铁匠的差事,李娘子绣花的手艺好,进了家绣楼做工,陈小哥儿还是满嘴之乎者也,但也找了个替人写信的营生,周叔一家人准备返乡重新开始……

  虽然许多人都不来谢令姿这儿吃粥了,可闲了的时候,还会来谢令姿这儿搭把手。

  来的多了,还能碰见同样来帮忙的钟离政。

  钟离政帮着施粥,眼神却时刻关注着谢令姿。

  李娘子对着陈小哥儿挤挤眼睛,刘老太和范大叔相视一笑,陈小哥儿摇头晃脑,“千金难买相如赋,默默此情难诉啊!”

  铁柱有些不解,“陈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陈小哥儿遥遥一指,“铁柱,你看,就是这个意思啊。”

  这日,谢令姿正在粥棚施粥,忽然见一小太监手持圣旨骑马而来。

  “圣旨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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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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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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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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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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