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公主长相并不算很美,却也和“丑”字沾不上关点儿关系,她只是长得不那么精致,相貌略显中性,皮肤不那白净细腻罢了。
在如今的朔北草原上,乌云珠公主都算得上是位美人了。好些贵族都想为自己或是自家的儿子求娶乌云珠公主,奈何乌云珠公主早就放了话,她只嫁自己看中之人,若是父汗逼她嫁人,她只有一死以对。
合骨扎钦心里最重视的公主,其实并不是娜妮娅,而是乌云珠。这大半生的人生经验告诉合骨扎钦,美貌只是一时,智慧才是永恒。
所以在如今朔北如此缺女人的情况下,乌云珠公主还能在严密的保护下生活在忽卧尔的王庭之中。
王帐之中,合骨扎钦面色阴沉,看向大妃娜日嘎拉格,冷声喝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合骨扎钦,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知道老尕是我的人,为何还要杀他?”
大妃娜日嘎拉格厉声质问。
“他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奸细!”
合骨扎钦愤怒地叫了起来。
他死也想不明白,那样一个又老,又丑,又哑,又不识字的老乞丐,为什么他的正妃和他心里最看重的女儿都那样喜欢他,百般维护他。
合骨扎钦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他心里很嫉妒老尕这个老乞丐。
“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不是老乞丐,他是照顾我长大,用性命保护我的老家人。”
大妃娜日嘎拉格一把揪住合骨扎钦的前襟,一字一字的再次告诉他。
“这绝不可能,你们失散了那么多年,你凭什么如此确定?”
“凭他一身的刀枪鞭伤都是一次次为了救我才落下的,凭他替我受了酷刑,才被毒哑了嗓子,凭他替我吃了毒,才被毒伤了脑子……在我心里,他就是我阿爹……”
大妃娜日嘎拉格边说边流下眼泪,几乎没见过妻子落泪的合骨扎钦沉默了。
“……我知道了,你别哭……我再不会动他了……我好好养着他,还不行么?”
合骨扎钦到底服了软,他并不敢真得罪这个看上去温柔无害,可动动手指就能杀人于无形的妻子。
“不用。他不喜欢人服侍,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就行。不让他干点活儿,他会觉得自己没有用的。”
娜日嘎拉格低声说了一句,松开了丈夫的前襟,转身走了出去。
乌云珠看到大妃出来的,脸上的神情还算平静,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飞快说了一句“老尕你别怕,母妃救下你了……”
大妃走到近前,从乌云珠手里拿过弯刀,厉喝一声……
“若有人敢伤老尕,有如此杆……”
说罢,大妃手起刀落,旁边的旗杆应声断成两截,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出了一声冷汗,同时也在心中揣测这老尕和大妃到底有什么关系,大妃为何会如此护着他?
将弯刀扔在地上,大妃走到老尕面前,温和地说了一句“尕叔,我们回去,别怕,以后再不会有人敢如此对你。”
过了片刻,老尕都很慢地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佝偻着身子,迟缓地跟在大妃身后慢慢走了。
乌云珠赶紧快步跟上,如今跟在大妃身边,可比在她父汗身边安全多了。
自从乌云珠对老尕释放出善意之后,大妃对乌云珠比从前好多了,甚至比对拜师之后娜妮娅还好。
乌云珠早就觉察到了,大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娜妮娅公主并没有多少真心的疼爱。她看娜妮娅之时,笑意从来不达眼底。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老尕呆呆地坐着,和老尕一起喂马的哈哈珠子在帐篷外大叫几声,老尕也没理他,自觉无趣的哈哈珠子就跑开了。
天色渐暗,草原上飘起了缕缕青烟,老尕似是受到什么感召似的,蹒跚着走出帐篷,拎起木桶去河边打水。
王庭中的人看到老尕,都远远躲开了,这个又老又丑又哑的老汉,却有着最铁的靠山,连汗王都动不了他,谁还敢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到了河边的老尕,从河里打了半桶水,他没立刻回去,而是倚在河滩上的一块大石头坐下来休息。
老尕休息了得有两袋烟的功夫,才站起来,拎起那半桶水,摇摇晃晃地走了。
老尕走后不到半个时辰,有一道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之前来到了河滩上老尕曾经倚过的那块大石头旁,在这块大石头下方一个极不起眼的石缝上,摸出个什么东西,然后急速离开了。
一天之后,永宁关中的程思则,收到程恒从朔北送来的密报,得知朔北诸部将于二十天后全力攻打永宁,朔北十万精兵倾巢而出,不破大楚绝不收兵。
此次朔北军将兵分三路,中路军直逼永宁,东西两路军则长途奔袭与永宁相距数百里之外,侧后方东西两个方向的常平和定远两城。
收到这个绝密的情报,程思则不忧反喜,他这一年多以来,日思夜想的就是荡平朔北,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战机,如今朔北军倾巢而出,剿灭起来就容易多了。
常平定远两城的守军也是镇北军,分别由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统领,这两座城的守军人数并不算很多,只有七千将士驻守。永宁关的守军最多,如今有四万人。
程思则立刻给常平定远两城的守城将军发密信,令他们严防朔北军进犯。
又给所有休假的镇北军将士发急信召回,这其中自然包括正在休婚假的程谨松。m.χIùmЬ.CǒM
给京城的密信玄儿去送的,三天之后,程谨松就出现在他父帅的面前。
“谨松,大战在即,为父……”
“父帅放心,末将明白,请父帅下令。”
程谨松不等他阿爹说完,就躬身叉手,向他阿爹行了个军礼。
程思则点头笑了起来。
“好,好样的!谨松,你率五千精兵即刻赶往定远,助杨老将军守城,不许让鞑子踏进定远半步。”
程思则已经在心里再三推演过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将最重的担子压在了长子的肩上。
永宁,定远,常平三地,定远距离京城最近,城最小,也最容易被攻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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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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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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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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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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