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守岁,可住在这里,冷冷清清,傅玉琴又小产没多少日子,哪里有过年的喜气儿?
倒是傅玉琴和姜乐菱交代了不少事。
翌日清晨,姜乐菱早早的回了京城,直接回去了自己的家里。
本以为傅三爷他们会在国安府,没成想傅玉画已经在等她回来了。
姜乐菱看傅玉画,心里头还是非常不舒服,可她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还敢在家里闹腾,那自己就必定会再次被关起来,那样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所以,没搭理傅玉画,而是动了自己的私房钱,出门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不到天黑,京城里跟炸开锅了似的,岳昶始乱终弃,傅玉琴痴情一片,少女被蒙蔽珠胎暗结,为了保岳家血脉跟亲人决裂,结果被扔到了京城外的庄子里自生自灭,堂堂大将军,竟是如此人渣,岳家前脚被灭了逍遥侯满门,岳昶亲自揭发叔父里通敌国,再有诓骗傅玉琴,试图和傅家攀亲,所求不得后,翻脸无情。
这简直让所有人都在震惊之余,津津乐道起来,因岳家和傅家的渊源可真太深了,傅玉英本已订婚,未婚夫是岳秩,岳长乐生前非傅少衡不嫁,到最后反倒是不做声的岳昶,非但得了傅家女的清白,还在发现没有利用价值后,一脚踹开了,岳家的家风简直都不如乡野村夫知廉耻。
大年初一正是拜年的日子,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就在大家都在揣测是不是有人故意整岳家的时候,傅三爷的妻子姜氏孤身一人到将军府门口寻死,一根绳子挂在匾额上,哭天抢地要不见女儿,就吊死在岳家门口。
大将军府里。
岳昶坐在书房里,静静地喝茶。
岳承显坐在对面,容色淡定。
“晏姝到底出手了。”岳昶说。
岳承显放下茶盏:“你动了傅家人,不管傅家怎么做,那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晏姝要稳固在傅家的地位,就不会袖手旁观。”
“父亲难道不是来做说客的?”岳昶看岳承显。xǐυmь.℃òm
岳承显摇头:“我只是让你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你青出于蓝,我能说什么?若我说话还有份量,你又怎么会背着我去招惹傅家女?”
岳昶苦笑:“傅家能破局,可不单单是晏姝的能耐,还有傅家的上下一心,铁桶一块,岳家,到底是一盘散沙。”
“那你打算怎么做?”岳承显问。
岳昶摇头不言。
岳承显微微的眯起眼睛,父子又如何?到今时今日,岳昶并不会把心里的想法对自己说,哪怕只言片语都不愿意,这种不信任,还说什么铁桶一块?
“阿余,我乏了。”岳承显说。
阿余进来推着岳承显往外走。
岳昶看着父亲:“父亲,二叔一家还好吗?”
岳承显扶着扶手的手倏地收紧又缓缓地放开:“初一,可以去拜年,不如我们去看看?”
岳昶起身:“好。”
大将军府外面闹腾的声嘶力竭,大门打开,岳承显被阿余推着走出来,姜乐菱被家丁推搡着到了一边,众人看到一表人才的大将军一身便服的走出来,亲自抬着父亲的木轮椅送上马车,一弯腰也进马车里坐下了,车夫吆喝着马车徐徐而去,留下了门口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姜乐菱也懵了,她以为岳家至少要顾忌脸面把自己接到府里去商议如何解决问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岳家会根本视他如无物,那意思就算自己吊死在大将军府门口,也是寻衅滋事,压根儿就不接招!
这下,所有人都等着看姜乐菱的笑话了,有人甚至笑嘻嘻的喊:“傅家的,你还死不死了?我们都忙着呢。”
姜乐菱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跺着脚骂人:“你死,你全家都死,滚滚滚。”
“呸!大过年的,这丧气话。”有人不愿意听了,转身走了。
有人冷嗤:“怪不得国安公主都不搭理他们三房,这哪里是大家族媳妇该有的样子?简直和泼妇无疑,还说她女儿被大将军骗了,要我看啊,保不齐是怎么回事呢。”
众人七嘴八舌,反倒是都向着岳家说话了。
姜乐菱骑虎难下,一时没了主意,四下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只觉得一个个犹凶神恶煞一般,一转身看着自己挂好了的绳子和放好的凳子,直接踩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她直接把自己挂上去了。
一刹那,人群都安静了。
姜乐菱反应过来的时候,两腿打颤,结果凳子翻了,她想下来都不能,顿时挣扎起来了。
“我的天啊,她真吊上去了!”有人大喊一声,众人一下就醒过神儿来了,有人赶紧上去救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凌空而来,手里匕首寒光闪亮,绳子瞬间断掉,姜乐菱直接砸在了扑上来要救她的人身上。
那人落地,回头看了一眼大将军府的匾额,手里匕首直接投掷出去,那匾额从中间裂开,晃了晃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傅家大小姐!”
有人认出来人是谁了。
傅玉琅过去扶姜乐菱起来,冲着几个被砸着的人一抱拳:“多谢诸位,请到我府上,必有重谢。”
这下,谁还相信岳家了?
傅家大小姐出手就把大将军府的匾额给摘了!
这跟把岳家的脸面扒下来没区别。
姜乐菱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两条腿都打颤,身体几乎挂在傅玉琅的身上被搀扶着离开。
傅玉琅把姜乐菱送到了马车上。
姜乐菱才算缓过来一个口气,看着傅玉琅:“大姑娘来的好及时,不然我这条命就扔在这里了。”
傅玉琅说:“是姝儿安排我保护三婶母的,您尽可放开手脚去做,你背后不是无人,而是有傅家。”
这一句话说的姜乐菱两眼含泪,点了点头。
傅玉琅问:“三婶母要去哪里?”
姜乐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姝儿说,要想把事情闹大,得用银子也得有人。”傅玉琅说:“今年开印是正月十九。”
姜乐菱被这一句话点醒了,重重的点头。
傅玉琅转身离开。
姜乐菱缓了口气,吩咐车夫:“去北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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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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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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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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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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