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妨再等等看,真要是最终傅玉琴嫁到了岳家去,那也是她的命。”晏姝轻声说:“不管到任何时候,三叔父那边也好,岳家也好,想要让拐带着我们,都是不行的。”
秦夫人眉头紧锁:“可是,咱们是这么个心儿也不管用,只怕到时候由不得我们。”
“母亲的意思是岳家会反?”晏姝压低声音。
秦夫人点头:“手握重兵,又把傅家军里关键的位置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早就跟白契和黑契有勾结,怕到最后唯有这一条路。”
晏姝很清楚,一旦傅玉琴嫁到岳家,岳家反出大安,那这罪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候别说岳家,就是傅家都会被连根拔起。
抬眸看秦夫人。
秦夫人点了点头。
晏姝说:“母亲,这几日太后那边送来了不少补品,我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要去宫里谢恩呢。”
秦夫人抬起手握住了晏姝的手:“姝儿,只怕你这点儿脸子都要耗费光了。”
“倒也不会。”晏姝笑了:“少衡办事得力,既是提前想到了,咱们就有时间准备。”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婆媳二人还在商量傅玉琴的事,李嬷嬷从外面进来:“夫人,少夫人,玉画小姐过来了。”
晏姝看秦夫人。
秦夫人问:“人在哪里?”
“是后门的婆子给抱进来的,浑身是伤。”李嬷嬷说。
秦夫人和晏姝赶紧起身往后面去,吩咐李嬷嬷请府医过去。
当二人看到傅玉画的时候,秦夫人额角青筋都凸起了,小姑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铺上,脸色苍白,身上穿着的袄子都被血水浸透了,婆子不敢动弹,眼圈发红的说:“老奴听到后门有动静,玉画小姐身子都凉了,老奴不敢动。”ωωω.χΙυΜЬ.Cǒm
“没事。”晏姝走过去坐在床边,亲自解开了傅玉画的扣子,身上白色的里衣都已染红,晏姝闭了闭眼睛:“把屋子烧得暖和一些,让人去济世诊堂找治外伤最好的郎中,外伤的止血药也多带过来一些。”
秦夫人过来帮忙,傅玉画已经昏过去了,后背的棉衣都已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里面的棉花都染了血。
“找死!”秦夫人忍无可忍。
晏姝让魏嬷嬷取来柔软的棉被,把傅玉画裹在棉被里,秦夫人抱着快步往晏姝的院子里去,府医跟在后面,他还没看到病人呢。
暖阁里,傅玉画被安放在火炕上,府医进来诊脉都吓了一跳:“夫人,少夫人,玉画小姐怕是撑不住了。”
“魏嬷嬷,把年份最好的人参拿出来切了片。”晏姝说。
魏嬷嬷去开私库。
济世诊堂治外伤最好的郎中唯有白长鹤,再者晏姝派人去的,白长鹤哪里还会让别人来?
白长鹤看到傅玉画被打成这个样子,皱眉:“是个命大的,这是要活活打死,能跑出来不容易。”
“您老人家费心了。”晏姝说。
白长鹤取了人参片给傅玉画吊着这口气,让晏姝和秦夫人帮忙,傅玉画后背的伤都见骨了,两边肋骨也断了几处,伤到了五脏。
“没有一年半载是养不好的。”白长鹤给开药方:“可不能再挪动了。”
秦夫人担心的问:“这孩子能不能熬过来?”
“今晚不高热,三天内能苏醒过来,问题就不大,这么重的伤,鬼门关走一遭。”白长鹤说。
接续膏所剩不多,白长鹤让晏姝送信儿到济世诊堂,连夜熬制,他也没走,就在外间住下来了。
秦夫人看这边安排好了,一转身出去找傅泽勋。
傅泽勋听说后,气得拍了桌子:“老三糊涂!这么闹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本还舍了脸皮,求到了姝儿头上。”秦夫人也是气得狠了,语气染了怒意:“那姜氏要死便死去,如此上蹿下跳,险些把玉画虐打死,姝儿这会儿不能入宫去,只能等玉画醒了再说。”
傅泽勋见自己的夫人生气,只能放柔了声调:“这未尝是坏事,事急从缓,夫人不要生气。”
“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秦夫人都头疼了。
傅泽勋说:“少铎是个不错的,长子为帅,三房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但若少铎娶妻进门,兴许姜氏就张狂不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法子?谁家的姑娘进门就能压制住婆母的?”秦夫人翻了白眼儿,傅泽勋的法子显然是不行的,再说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选?
傅泽勋说:“确实难找啊,满京城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姝儿这么一个宝贝,落在咱们家了呢。”
这话把秦夫人逗笑了,气也消了大半:“那倒是,这些糟心的事,我遇到就头大,还得是姝儿稳得住,罢了,跟你说也没什么好法子,我还是去看看玉画那丫头吧,真是个命苦的。”
等秦夫人走后,傅泽勋脸色阴沉下来:“去查一查那边到底在闹腾什么。”
“是。”门外亲卫应声。
夜深。
晏姝坐在火炕边上守着傅玉画,是不是要试试傅玉画是否高热,后半夜困意来袭怎么都挺不住了,趴在炕沿边上睡了过去。
“嫂嫂。”
蚊子哼哼的动静,晏姝一下就醒过来了,抬头看傅玉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正望着自己,赶紧起身:“玉画,感觉怎么样?”
傅玉画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个字,压抑的哭声让人听着都揪心。
晏姝柔声:“不能这样,你身上的伤可不能抻着了,到了嫂嫂跟前就什么都不用怕,有嫂嫂在。”
傅玉画抓着晏姝的手,过于用力,晏姝感觉到手都要麻木了。
“我娘,被打死了。”傅玉画说出来这么一句,人就又昏过去了。
晏姝楞在当场。
“非花,去查。”晏姝下地穿鞋,吩咐非花后,到外间请白长鹤给傅玉画看看。
白长鹤诊脉后,叹气:“急怒攻心,这孩子要过生死劫了。”
“爷爷,有没有见效极快的落胎药。”晏姝问。
白长鹤抬头看晏姝:“你这是要对谁出手?”
对谁?
本来想要进宫去求太后,晏姝现在算是看透了,姜乐菱是个少脑子还狠毒的人,找太后能解决什么问题?不如先出手,反正京城世家大族的掌家夫人,手上就没有干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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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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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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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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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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