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进来到晏姝跟前,福了福身:“少夫人,福公公请您过去。”
福安来请,那是皇上召见。
武元侯淡淡的说了句:“直抒心意就好。”
“是。”晏姝起身给武元侯行礼后出门去了。
晏姝刚走,三夫人过来就给武元侯跪下了。
“三婶母,你这是作甚?”傅玉瑶赶紧过来拉三夫人起身。
三夫人垂首:“长兄,少铎去江南,玉琴和玉画也去,不如我们夫妻二人也一起去吧。”m.xiumb.com
“乐菱啊,论起来叫你一声表妹正应该,当年你在侯府长大,后又嫁给了泽霖,比起情分来,秦氏、闵氏和晏姝,都应该不比你对侯府情分更深厚才是。”武元侯说。
三夫人哽咽:“长兄是怪我们一家人来京城了。”
“是怪的。”武元侯说:“若是聪明的,在东城门外就该直接回去族里,如今你要去江南,乐菱啊,你的岁数见长可秉性越发的不好了,是泽霖对你敬重有加,让你失了分寸。”
这话简直太重了!
若是傅三爷要休妻,就这几句话就足够了。
姜乐菱哽咽摇头:“长兄啊,我们一家人守在族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都兢兢业业,眼看着孩子们长大了,作为母亲想要为孩子们谋划,并无错啊。”
“你觉得无错,侯府里我们三兄弟,我袭爵带兵征战在外,泽生从商负责家里银钱进项,用来养家,泽霖在族里负责让傅家后辈生生不息,培养有能力的人走出昌洛,一门兴盛总有衰败之时,真正的根基在族里,这话乐菱可懂?”武元侯问。
姜乐菱羞愧难当,不知道如何作答。
“荣华和富贵都在京城,可是这些年亏待过你们和族里吗?傅家刀头求来的福分不是我傅泽勋一人的功劳,是几代人以命相搏才有了今日的光景,从高祖那一代开始,长房多寡妇,少儿女,所为何来?”武元侯冷冷的哼了一声:“因为会战死,你一双眼睛只盯着好处,行吗?”
不给姜乐菱说话的机会,武元侯说道:“论本事,你不如你的长嫂秦氏,论心胸你不如你的二嫂闵氏,论能耐你都比不过晚辈晏氏,姜乐菱!你口口声声为儿女打算,早在泽生往江南去安置的时候,晏氏已经安排好了让三房挑选族里天资足够的青年人和少铎一同往江南去,你以为如此安排是为何啊?”
傅三爷扑通就给武元侯跪下了。
武元侯脸色一沉,沉声:“你的妻,关起门来怎么相处别人不管,但这是整个傅家的事,昌洛傅家岌岌可危的时候,你们还如此拎不清,跪也该跪!”
两夫妻不敢吭声。
武元侯说:“你们不去江南,明知道时疫凶险,偏要来京城,我问你们,每年侯府送过去的银两可够?时疫最初可送了草药和药方?京城荣华?若是能选择,当年把这爵位给三房,我们大房去族里,我的腿不会废,秦氏不用一把年纪还披挂上阵去南望山御敌!不知好歹的东西!竟还敢喝骂晏氏,倚老卖老?若真是有本事的,族里能每年都在减少去从军的人?能每年都要京城贴补银两?什么都做不好还不自知,反倒是窝里斗的本事无人能及,若傅氏一族能过了这次的劫难,彻底分府各自过各自的,回头我去祖坟前头请罪,非是我傅泽勋没有庇护兄弟之心,是兄弟觉得是我傅泽勋抢了爵位,更会怪我傅泽勋葬送了你们的荣华富贵!”
傅三爷额头冷汗涔涔。
三夫人大气也不敢出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再敢出一点儿动静,傅泽勋都能让自己人头落地。
“玉瑶,走。”傅泽勋说。
傅玉瑶过来推着武元侯离开。
留下跪在地上的两夫妻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三爷身体一软,脸色苍白如纸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昏了过去。
姜乐菱尖叫一声戛然而止,不敢再大呼小叫,死死地抠着傅三爷的人中,哭着哀求:“泽霖,我们走,我们回去族里,现在就走,你快睁开眼睛。”
傅玉画不知道求谁才好,去求嫂嫂是没胆量的,她虽说是在昌洛长大,尽管还是庶出,可该懂得规矩心里门清儿,嫂嫂可不单单是傅家的儿媳,还是公主,刚才吵得那么厉害,她怕没好果子吃,尽管她敬仰如此厉害的人,但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三房的。
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猛地想起来了傅玉瑶,一刻不耽搁的去求救。
“六姐姐,父亲昏过去了。”傅玉画声音都在打颤儿。
傅玉瑶吩咐丫环去找府医过来,安抚道:“玉画虽说年纪小,但切不可遇事慌张,三叔父是羞怒交加,一时想不开,遇到这样的事,请府医过去就好。”
傅玉画点头:“是,玉画记住了。”
武元侯看了眼额头有汗的傅玉画,这个孩子担心三弟是真心实意的,是个好的。
傅玉瑶给武元侯行礼:“父亲,玉瑶过去看看三叔父。”
“嗯。”武元侯点头。
傅玉瑶和傅玉画过来的时候,府医已经在施针了,一针下去后,傅三爷悠悠醒转,眼睛睁开便长叹一声:“姜乐菱啊,你委实坑我。”
三夫人下了个够呛,她觉得今儿是灾星临命,刚才甚至想,自己若是成了寡妇,傅家哪里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听到傅三爷的话,哽咽的过来伸出手扶他起来,拿过来软枕靠在身后:“你跟我生气打几下,骂几句也比这么折腾自己好。”
傅三爷听到这话,摆了摆手。
夫妻多年,自己对姜乐菱确实敬重有加,为夫之道自己别的虽不行,但绝不是找枕边人不痛快的性子。
今儿是般般不如意,可在侯府安危面前,这些不如意又不值得一提。
“三叔父,一家人说话,轻了重了都是为家里好,父亲行动不便无法过来,您别生他的气,那句话说得重了,您心里不好受就骂玉瑶几句。”傅玉瑶说。
傅三爷摇头:“玉瑶啊,我现在知道侯府的处境了,是我想岔了,既然你父都有成算,我听安排就是,想让少铎兄妹几个去江南,我回去族里再遴选优秀的族人送过去,不管到什么时候,傅氏一族都不能散了。”
傅玉瑶起身行礼:“是,三叔父,这才是真正为傅家上下着想的好法子。”
还不等傅玉瑶的话音落下,傅玉琴扑通就给傅三爷跪下了:“父亲,女儿要陪在您和母亲身边,我不去江南,回去族里。”
傅玉琴这一跪,傅玉瑶都微微蹙眉了,别人不知道傅玉琴是个什么性子,自己在这边几个月了,早就看透了傅玉琴是个不成器的,姜乐菱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她不去江南,那可是大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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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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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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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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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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