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兵士给晏姝行礼。
晏姝微微颔首:“劳烦让我跟外面的傅家人说几句话,可行?”m.χIùmЬ.CǒM
“公主殿下,城门不能开,请上城墙上吧。”守卫说。
晏姝点头,带着李嬷嬷上城墙上面。
从这里往外看,东门外只有三辆马车,马车旁跟着四五个仆从打扮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傅家族里的人。
晏姝清了清嗓子:“傅家族人,来者何人啊?”
马车旁的仆从行礼,回话:“是傅三爷携家眷前来看望侯爷,请问是少夫人吗?”
“如今京城不准进出,请三叔带着家眷暂时往庄子上安顿可行?”晏姝扬声。
旁边的李嬷嬷都皱眉了,知道是少夫人,可傅三爷一家子都不肯露面,架子可真够大了,想要倚老卖老,真是拎不清。
仆从低着头,一看就是听主子吩咐呢。
片刻,仆从抬头:“少夫人,我们千里迢迢过来看望侯爷,三爷太挂念侯爷,请少夫人想办法让三爷和侯爷见一面。”
晏姝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劳烦三叔稍等了。”
下了城墙,晏姝坐进马车回府。
“少夫人。”李嬷嬷有些担忧。
晏姝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臂:“无妨,让侯爷做主便是。”
回到侯府,晏姝来到椿萱堂门外,李嬷嬷进去通禀,很快就来请晏姝入内了。
晏姝进门就见傅玉瑶迎过来了。
“嫂嫂。”傅玉瑶笑眯眯的给晏姝行礼。
晏姝还礼,柔声说:“辛苦六妹妹了。”
“不辛苦,嫂嫂请。”傅玉瑶陪着晏姝进了武元侯养伤的寝室,寝室床榻前放着屏风,隔着屏风,晏姝给武元侯请安。
武元侯问:“老三不听劝,是吧?”
“父亲,三叔说的也不无道理,千里迢迢来京看望您,被拦在门外,确实会心里不舒坦。”晏姝说。
武元侯冷声:“那是武元侯的门?拎不清。”
晏姝没接茬儿。
片刻,武元侯问:“少卿的书信看过了吧?”
“儿媳看过了。”晏姝回道。
武元侯点了点头:“文洪县那边有郑相在,反倒不会出大乱子,你舅父在京中,要多帮衬,这几日京中要乱了。”
“父亲,您看兵部尚书这一缺,会是什么人补上来呢?”晏姝把自己没想明白的事,问出来了。
武元侯摇头:“皇上现在让人看不透,不过倒听说周家二小姐频繁入宫,周明道往上一步的可能不小。”
晏姝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周明道呢,就目前的情况,还真是最有可能得人呢。
“父亲,三叔还在城外。”晏姝说。
武元侯淡淡的说:“嗯,就在城外吧,不用管,自己就去庄子上了。”
“是。”晏姝也是这么想的,不能进城,能去庄子还不愿意,那就在城门口待着吧,别说现在的武元侯府,就是鼎盛时候的侯府,也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抗朝廷的禁令。
京城外,傅三爷迟迟等不到消息,撩起帘子冷声问道:“还没消息?”
“三爷,可能还在通融。”仆从小心翼翼的说。
傅三爷放下帘子,压了压额角。
“泽霖,咱们还是去庄子上吧,只怕少衡媳妇儿故意给咱们一家子下马威。”三夫人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上回,刚进门就给为妻好一顿贬损呢。”
傅三爷哼了一声:“没大没小,要不是我在族里为他们稳定傅氏一族,他们怎么能在京城过的如此逍遥?”
“泽霖劳苦功高,可世人都知武元侯,谁知道傅三爷呢?”三夫人柔声:“自家兄弟也不能计较,谁让长兄运气好,占了长,承袭了爵位呢,咱们去庄子上吧。”
越是这么说,傅三爷越是生气,怒道:“不去!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小妇人,还敢晒着我!”
三夫人低下头,眼底一抹得意。
上次没能留在京中,别人不说,一个刚进门的新妇都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如今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晏姝还倒反天罡了不成?
一行人等到日落,还不见武元侯府的人出来接他们进城,傅三爷坐不住了。
三夫人不说话,只是神态焦急的下了马车,往城门方向张望。
傅三爷也坐不住了,几次探头往外张望都没见到人影,气得脸色涨红。
“泽霖啊,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风尘仆仆这一路上都累坏了,如今连一个客栈都没有,总不能都到这里了,还是回转吧?”三夫人走到马车旁边,幽幽的说。
傅三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商量口吻和三夫人说:“乐菱啊,咱们去庄子上住下来再做打算吧。”
三夫人一拧身往后面的马车去了。
傅三爷吩咐马车往庄子去,心里头恨毒了晏姝,若是高门之女倒也罢了,小门小户出身,胆子是真大,连自己都敢得罪!
马车离开东门,守在这里的家丁回去送信儿。
晏姝相信福伯会安顿好傅三爷一家,至于他们怎么想自己不在乎,回头有侯爷在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难道族里的人对京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个时候还到京城来,不是添乱吗?
傅家上下齐心协力已经习惯了,冒出来傅三爷这一家,让晏姝心里都不顺畅了,若不让傅三爷一家规规矩矩的,傅家就不是无漏,被人抓到了把柄,那还了得?
庄子上,傅三爷和家眷安顿下来后,叫了福伯过来。
福伯进门来,先行礼后,才说:“三爷受委屈了,如今京城四门紧闭,时疫已经到京城了。”
“你说时疫到京城了?”傅三爷脸色阴沉的看着福伯。
福伯沉声:“三爷,您从昌洛一路过来,难道不知时疫凶险?”
这话问的傅三爷脸色更难看了,打量着福伯,他虽极少来京,可京里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特别是这些被安置在京城麒麟山荣养的傅家军老人儿,可以说是长兄的逆鳞。
还真是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京城里的一个奴才都敢这么质问自己!
福伯倒也不惧,虽说年纪不小了,可打从入傅家军那日,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傅三爷不懂事,侯爷如今多么艰难?做为胞弟不想着为侯爷谋个太平,竟还往京城钻,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以为京城会安全一些。”傅三爷虽心里愤懑,但面上也要给福伯面子,昌洛时疫虽说还没大面积爆发,但白长鹤在京城,他们不可能在族里坐以待毙,再说了,自己守在族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没享到爵位带来的荣华富贵也就罢了,自己的儿女竟也不能到京中谋个前程,这不是欺负他能忍辱负重,不吭声吗?
当然,这话不是傅三爷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姜乐菱时常挂在嘴边的说辞,傅三爷深以为然,否则也不会趁机进京了。
福伯可不是个没眼色的人,哪里看不出来傅三爷的不畅快?微微垂首:“三爷先安顿在庄子上,少夫人早就把方子送到庄子上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方子?”傅三爷冷嗤一声:“还真是会办事,那个方子有什么用?我找昌洛的名医看过了,名医都嗤之以鼻,真当我也是个好糊弄的?”
福伯抬眸看着傅三爷:“方子既然送到族里了,你为何还要上京?三爷可知道侯爷如今是何处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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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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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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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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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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