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宁轻轻地握着晏姝的手:“姝儿,这一胎我不想留。”
晏姝抬眸看着傅玉宁:“二姐,生下来,我养。”
“啊?”傅玉宁大吃一惊。
晏姝笑了:“这一胎要是个女儿就更好了,我特别喜欢女儿,二姐不要动旁的心思,赵家人我今日看全了,放心吧,以后没人敢来纠缠。”
傅玉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她真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太牵挂母亲了。
“人生,首债难偿,二姐,以后必定会顺遂的,人生在世过得好不好在自己,不在任何人,夫妻亦是如此,情深意长,举案齐眉,那是夫妻,若相看两厌,互相算计,那便是孽,不念过往才能过好当下和将来。”晏姝柔声说。
傅玉宁看着晏姝:“姝儿,为何听你说这些,总让我觉得过去这些年啊,我虚度光阴了。”
“是吗?”晏姝笑了,自己活了两世,这些都是上辈子和着血泪得来的经验和教训啊。
傅玉宁说:“是啊,以后我一定要多跟姝儿学一学。”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二姐,若阵前杀敌,我都不及姐妹们分毫。”晏姝说:“我们家里的人每一个都有不可取代的长处,只不过如今是在京城,若是不在这里的话,我这些本事也就没什么用了。”
“姝儿的意思是我们会离开京城?”傅玉宁心里头顿时畅快了不少,她现在已经十分不喜这里的尔虞我诈了,不是没想过若是家里人都回来就解甲归田,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晏姝点头:“是啊,不过不是咱们一家人都走,而是你和长姐离开。”
“长姐现在身在何处?”傅玉宁问。
晏姝看着傅玉宁,低声说:“在庄子里,不过我明儿要去威远侯府要人。”
“我懂了。”傅玉宁服气了!
原来这就是自己和晏姝最大的差距,晏姝沉得住气,但这沉得住气不是真等着尘埃落定,而是会布局,运筹帷幄,而自己事到临头的时候,多是凭着一腔孤勇,在战场上讲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在京城面对这些比猴子就少了一身毛的精明人,晏姝显然占了绝对的优势!
“不要告诉玉英。”晏姝轻声说:“毕竟我打架是不行的,我动嘴,玉英动手,实在不行再找点儿帮手也可以,明儿去威远侯府是一场硬仗!”
傅玉宁握着晏姝的手,竟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如履薄冰的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但小小年纪的晏姝竟如定盘星一般,稳住了武元侯府,甚至张开臂膀护住了自己和长姐,这样的她强大的让自己钦佩,同时也心疼,同样为出嫁的女子,她曾经也为婆家付出一切,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她看着晏姝,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护着晏姝,哪怕有一天和晏姝不能好好相处的自己的亲弟弟,那也宁可不要傅少衡,因为没有晏姝就没有武元侯府如今的光景!
“送睿哥儿学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读书开蒙也开始了,但这孩子心里没完全接受二姐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伤心,小孩子要成长,要教育。”晏姝说。
傅玉宁点头:“嗯,姝儿放心,我会的。”
这一夜,武元侯府都睡得踏实,睡不踏实的是威远侯府,长平侯府闹腾成这样,威远侯府知道武元侯府必定会登门,还会是新晋的国安公主。
公主封号大有玄机,这国安二字可不是随便就能封下来的,到现在京中的人都在怀疑最开始武元侯府被降罪都是帝王心术,所有人都入局了,所有人都中计了。
翌日。
晏姝带着傅玉英,李嬷嬷带着四大丫环和当初的嫁妆册子,非花在后面带着杏花、梨花和护院,这些护院都十分面生,当然侯府里的护院外人能认识也不容易。
这些人浩浩荡荡的登门威远侯府。
威远侯府很惨,到处都熏黑了,更有好几处房倒屋塌。
威远侯夫人得到消息大门紧闭,不见。
吃了闭门羹的晏姝不着急,一声令下砸门,这动静很快就传到宫里去了。
正在逗着墨宝儿的郑皇后笑道:“这丫头啊,张狂些是好的。”
“是,要给您出口恶气。”乔嬷嬷递过来热茶。
这话一点儿不假,威远侯府敢和二皇子勾结,那就是敌人,岳昶、萧子慎在南望山等着接应二皇子,那就让晏姝名正言顺的把威远侯府掀翻!
郑皇后抬眸看着乔嬷嬷:“皇上是不是说给国安公主半幅銮驾?”
乔嬷嬷眼睛都亮了:“老奴倒是忘记了,这就送过去?”
“嗯,别让人笑话了咱们天家人排场不够。”郑皇后说。
乔嬷嬷当即清点人数,半幅銮驾的阵仗惊得路人纷纷驻足,开道锣在前,金瓜、斧钺在后,朝天蹬、三叉、大刀威风凛凛,笔砚抓、擎天伞在最后压阵,肃静牌、回避牌在开道锣后,扇、青旗、金黄棍,槊棍在两侧,中间是司马驾车,车上华盖高悬,浩浩荡荡的往威远侯府来。
有人以为是皇后出宫为武元侯府撑腰,但微风吹起薄纱,华盖之下空无一人。
“这是国安公主的半幅銮驾?”有人惊呼。
晏姝坐在马车里,看着护院把威远侯府的大门砸倒,微微的扬起下巴,下了马车准备进去。
“殿下,老奴来迟了。”乔嬷嬷快步过来,跪下行礼。
晏姝赶紧扶着乔嬷嬷起身:“您怎么来了?”
“皇后娘娘让老奴准备了御赐的半幅銮驾给公主殿下,知道殿下在这边,老奴就送过来了,请公主上銮驾。”乔嬷嬷笑眯眯的看着晏姝。
晏姝知道这是郑皇后给自己撑腰,冲着皇宫方向跪倒:“儿臣谢父皇、母后庇护!”
三个响头之后,由乔嬷嬷扶着她登上了銮驾。
前头唱和太监高声:“公主殿下驾到!”
随着这声音落下,开道锣在前敲得震天响。
很快,威远侯率领府上众人到门口迎驾。
他们可以给为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吃闭门羹,甚至等着武元侯府的人进来就关门打狗!再去皇上跟前告御状,寻常百姓都有私闯民宅者,打死无罪的律法,更不用说在天子脚下了。m.xiumb.com
但别说威远侯府,皇权之下皆蝼蚁,谁敢不给天家面子?
威远侯在前,男丁女眷分前后跪下高呼公主千岁的时候,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抻长了脖子,怕看不到这样难得一见的热闹。
銮驾内,晏姝出声:“本宫登门迎长姐归家,为何不见长姐?”
威远侯恭敬的回道:“回殿下,傅玉琅大闹侯府,四处防火后逃走了。”
这是事实,他知道晏姝必定心知肚明。
晏姝冷声:“这么说,我长姐不见了?萧侯爷,你让不能在场的人背黑锅,是笃定她没办法辩驳,是何居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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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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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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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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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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