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不一样。”晏姝微微蹙眉:“你该想着能不能保住这一胎。”
晏欢心乱如麻,痛感来袭的时候,她胡乱抓住了邱海的手腕:“郎中,保住我的孩子,这个是赵尚书府二公子的血脉。”
“你如此心神不定,不利于保胎,你若再大呼小叫,就另觅高明。”邱海不紧不慢的说着话,收了诊脉的手,跟四喜交代药方。
等晏欢想起来晏姝的时候,哪里还有晏姝的影子?
此时,晏姝在后堂,傅玉琅前脚刚到,晏欢就来求诊了。
若是按照晏姝的想法,晏欢的死活跟自己并没有丝毫关系,可那不是本心,她上一世也有过这么一遭,虽然时间对不上,但胎死腹中的痛苦一直都如同梦魇一般让她午夜梦回的时候,还会落泪。
所以,她见晏欢并且说了那一番话,是本心上所求的一份安慰,任何在母亲腹中孕育的小生命,都是纯洁无染的珍宝,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小生命都有机会看到这人世间。
傅玉琅看到晏姝眼眶里隐隐的有泪意,起身过来拉着晏姝的手:“姝儿,怎么了?”
“无妨。”晏姝摇了摇头,自己不想多提一句晏家的一切,那是自己活了两世的万丈深渊,只不过这一世自己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儿。
傅玉琅给晏姝斟茶,两个人坐下来后,晏姝看着傅玉琅,见她眼底有青色,这是夜不安眠,心事沉重的表现,这才多少日子,跟自己刚嫁入武元侯府时候比起来,傅玉琅消瘦太多了。
“长姐,萧家的事,我查了一些。”晏姝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就没离开傅玉琅的脸,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傅玉琅身体瞬间绷紧了,果然,傅玉琅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傅玉琅缓缓的吸了口气:“姝儿,非雾身份不一般,但这些年来我都瞒着,只是府里还有一个会蛊术的女子被萧子慎带走了。”
晏姝心里豁然开朗,问:“那威远侯的病,应该是中蛊了,对吧?”
傅玉琅点头。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长姐,威远侯有一个亲生子。”晏姝说:“但此人有怪病,非雾可以克制这种怪病,他们要回去蛊族的月亮山,你觉得可行?”
傅玉琅摇头:“何须回去?月亮山已经是死地,这些年威远侯府里早就不抱希望了,非雾能找到家人是好的,想要报仇也无妨,姝儿,我只是担心萧子慎带走的那个蛊女会对母亲不利。”
“萧子慎不会亲自动手的。”晏姝知道为何会带走晏修泽了,真是心机深沉,若非沐白行刺,非雾用蛊,这一切都不会被察觉,那么萧子慎利用晏修泽要害自己的婆母甚至是太子,都易如反掌。
二皇子表面失势,可一直都没停下背地里的小动作,为今之计能破局的人,沐白和非雾算,但更有力的人,应该是傅少衡。
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早就收到了自己的书信,但并无半点消息送回来,倒是捷报频传,想要班师回朝,如果这个时候南望山失利,那北望山的傅家军不需要班师回朝,而是直奔南望山的话,武元侯府的危难彻底解除,全身而退都不是难事!
自己想得到,别人也一定想得到,比如当今皇上,甚至二皇子也算在内。
看着眼前的傅玉琅,晏姝犹豫了。
“姝儿,不管有什么事,都尽可跟长姐说,这些日子长姐什么也没帮上,都没脸见你的面。”傅玉琅愧疚的低下了头:“母亲说让我和玉宁护着你,可我们都插不上手。”
晏姝柔声:“长姐,若我说萧家不是善地,萧子慎不是良人,你可会恼我?”
傅玉琅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晏姝:“姝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虽外人看长姐和萧子慎是伉俪情深,美满姻缘,可这些日子我并没有见到过外甥和外甥女,长姐也极少提起两个孩子,事出反常。”晏姝柔声:“为母,儿女便是牵挂,但长姐啊,为母也需刚强,若因为两个孩子被掣肘,动弹不得,那孩子也必定过的不顺遂。”Χiυmъ.cοΜ
傅玉琅勉强的笑了笑:“慧姐儿今年四月就两岁了,栋哥儿去年十月满了四岁,两个孩子平日里都有奶娘照顾着,我是极少见到。”
“孩子还太小了。”晏姝虽没有真正当过母亲,但非常理解傅玉琅对孩子的感情,十月怀胎的骨肉,怎么能不是牵绊?
傅玉琅握住了晏姝的手:“姝儿,我做娘的人,怎么都舍不得孩子受苦,若非有我这个母亲在,他们只怕都不能好好长大啊。”
“长姐,孩子不会离开你。”晏姝说:“再等等吧,总有机会的。”
事急从缓,事缓则圆。
晏姝决定再等一等机会,既然非雾的身份已经基本确定了,那么沐白和非雾确实不需要回去月亮山了。
送走傅玉琅,非雾和沐白从白长鹤的屋子里过来,晏姝请两个人坐下:“从现在起,非雾不再是我的人了,你们二人若想要回去月亮山,我给足足的盘缠。”
“少夫人,我不走。”非雾急的站起来了。
晏姝摇头:“这是最好的安排,你只管去过逍遥的日子,放心吧,你的少夫人肯定会好好的。”
“小妹说报仇不在月亮山,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就算不在京城,也会去南望山,助秦将军一臂之力的。”沐白说。
晏姝看沐白:“你知道很多吗?”
“不多,但某身手不错,谋略尚可,无心庙堂争权夺利,不如为天下苍生做点儿善事吧。”沐白说。
晏姝点了点头:“非雾同去?”
“是,若非妹妹在身边,只怕我会控制不住燥症和阴蛇蛊,他们相克也相生。”沐白说。
非雾立刻站起身:“少夫人,我用性命担保,沐白一定不会害我们。”
“非雾都看出来我不信他了?”晏姝笑着问。
非雾点了点头:“刚刚我和沐白用了同命蛊,一死俱亡,一生都活。”
“为何要用同命蛊?这又是什么?”晏姝对蛊族了解甚少,不禁问道。
非雾说:“沐白若无阴蛇蛊,燥症会让他爆体而亡,但阴蛇蛊的蛊母只认我为主,所以我们唯有再用同命蛊,才可能让沐白像正常人那般活下来。”
晏姝忍不住唏嘘,眉头紧锁:“可能破解?”
“会吧,等我们做完了所有事情,回去月亮山吧,到时候我会给沐白治好燥症,也会取蛊出来。”非雾笑得明快:“至少,非雾也有亲人了,少夫人该为非雾高兴。”
晏姝让非花去外面守着,低声跟二人交代了一番,沐白回去跟二皇子辞行,非雾打点行装,准备离开。
李嬷嬷急匆匆过来的时候,非花赶紧带进来。
晏姝起身:“怎么了?嬷嬷是有急事吗?”
“少夫人,宫里乔掌事过来了,在府里等着您呢。”李嬷嬷说。
晏姝赶紧带着非花和李嬷嬷回武元侯府,从正门出去的时候,晏姝听到了晏欢的惨叫声,是真的在叫,皱了皱眉,没停留,各人有各人的劫难要过,谁还不是都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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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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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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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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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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