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吃亏都吃在只有性子没有脑子上了。”岳昶说:“你真要嫁给傅少卿?”
长乐郡主坐下来:“我想嫁给谁重要吗?”
“你就把傅少衡的那份心思绝了吧。”岳昶说:“早晚你会知道的,这是亲人护着你,至于傅少卿的事,不管是谁算计了谁,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婚事应下,三年后再过门也无妨。”
这是岳昶能为妹妹想出来的法子,武元侯府能不能撑到三年?在岳昶看来非常难,这不是一个两个人要对付手握兵权的武元侯,而是当今圣上谋划多年才做成的局,到时候武元侯府的人都死光了,妹妹嫁给谁,那还不是随她心意吗?
长乐郡主没想到真如母亲说的那般,父亲和兄长都不会管自己,也不会问自己一句委屈不委屈,只说应下婚事,自己应下婚事后呢?
“嗯,我嫁就是了。”长乐郡主不想再说什么了,甚至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嚣张跋扈都是个笑话!
岳昶知道妹妹的性子藏不住事,有些话要是对她说,必定会坏事的,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
说了句去看爹娘,离开了长乐的院子。
公主府里,他们虽是长房,可父亲从小就有腿疾,极少在人前露面,他若不多用一些心思,二房那边早晚要越到他们一家人前头去,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张月华看着儿子,心里一酸:“长安啊,可去看长乐了?”
“母亲,儿子去了,长乐少历练,这婚事定下来也不是就要过门,倒也还有斡旋的余地。”岳昶说。
张月华垂眸掩去了那份恨意,她就知道只要婆母在一天,丈夫不听自己的话也就罢了,儿子也是不会听自己的,她能说什么?
护着女儿还得是自己亲自出手。
岳承显让儿子陪着他去书房,张月华根本懒得听他们谈什么,她让人开了库房,从里面选了一些礼物出来,其中一份便是给皇长公主准备的一个降龙博山炉。
“大夫人,您这可是压箱底的宝贝啊。”冯嬷嬷轻声说:“这是当年老夫人为您花了重金请回来的。”xǐυmь.℃òm
张月华看了眼冯嬷嬷:“随着炉子还有一盒香料,你可知放在何处了?”
“啊?”冯嬷嬷赶紧跪下了:“老奴、老奴只记得这香炉,并没有见过香料啊。”
张月华把香炉放在桌子上,听到这话满意得很,冯嬷嬷是能留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老人儿了,身为长公主的婆母这些年可没少处理自己身边的人,为了一双儿女她都忍下了,冯嬷嬷不知道香料的事很正常,因为香料不在嫁妆中,是母亲当年为自己打算长远的最后一计,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动这样的心思,都是那老虔婆逼的!
让冯嬷嬷捧着香炉,张月华从香炉盒子的底下取出来一个长条的盒子,盒子里是蜡纸密封的四十九颗香丸,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异香扑鼻,不浓烈但夺人心魄,这确实是好东西啊!
主仆二人往皇长公主这边来,在门口遇到了明嬷嬷。
“大夫人,长公主殿下这会儿正在小憩。”明嬷嬷满脸歉意的说。
张月华点头:“那就劳烦嬷嬷了,我过来是给母亲赔罪的,这礼你送进去就好,若母亲消气儿了,我再来敬茶。”
“是。”明嬷嬷接了香炉和香料。
张月华带着冯嬷嬷回去,走出了皇长公主的院子,冯嬷嬷忍不住哼了一声:“大夫人,咱们送出去的可是天下奇珍之一的降龙博山炉啊!”
“慎言。”张月华往回走,抬起头看着公主府的一草一木,一个区区降龙博山炉算得了什么呢?自己要做这府里的掌家人!唯有成为主母,才会不用仰人鼻息,女儿的婚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味的等,只会一点点儿的耗损自己的性命,已经快二十年了,轮也该轮到自己了!
皇长公主看着面前摆着的博山炉,确实漂亮,炉盖镂空作山峰状,鎏金工艺非常巧妙的勾勒出来纹路,如落日熔金洒满山峦的景象,炉盖和炉身的子母口对接处,两条龙栩栩如生盘在上面,严丝合缝,确实好工夫,炉座为一条身体盘曲的龙,两爪撑着地,昂头张口吐舌,舌上有一个极小的金珠,旁边一个人蹲踞在龙身之上,左手推开龙头,右手托举奇峰耸立的炉体,似有力举万钧之势。
“看来,这是问我要掌家之权了。”皇长公主不屑的冷哼一声:“只是,她还真不是个能撑得起公主府的人。”
明嬷嬷递过来热茶:“老奴倒是觉得大夫人在服软,今儿大公子才回来,她就送这么贵重的礼来赔罪呢。”
“倒也是。”皇长公主抿了一口茶:“若是她拎得清,也确实要为长安多盘算,长乐的脑子真没什么好为其盘算的。”
明嬷嬷看皇长公主的神态,顺着说了句:“大夫人这些年不争不抢,许是一时受不住郡主嫁庶子的委屈,但大公子的本事好,大夫人也是心里头明镜儿的,孰重孰轻,不会想不明白。”
皇长公主挑眉,她当初要不是因为长子从小就不良于行,怎么也不会选个商户之女作为长媳,张月华在自己跟前倒还是个顺从的,这么多年也就因为长乐的婚事跟自己闹了闹,她能为岳昶盘算最好,毕竟三个孙儿中,岳昶确实是可造之材。
“送了炉子,可有香料?”皇长公主问。
明嬷嬷把匣子打开,送到了皇长公主面前:“有的,匣子里便是。”
“这是什么香?”皇长公主素来喜欢香料,但这香料的味道竟是把她也难住了。
明嬷嬷赶紧说:“您是个中行家里手,老奴只觉得这味道沁人心脾,却不认得。”
匣子上没有写名字,里面也算不得精致,但小小一丸香料,竟散发着如此浓而不妖的香味儿,看来这赔罪的心思还真是诚恳啊。
皇长公主眯起眼睛:“我记得三十年前在江南出过一个调香圣手自称蔺山君,他的香料都是看似没什么稀奇,却能有奇效,甚至比道门的灵虚香还略胜一筹。”
“您不说老奴还想不起来,这博山炉是大夫人嫁妆里最贵重的一件呢。”明嬷嬷说。
皇长公主拿过来香炉,看到香炉底下有款儿,仔细辨认后又惊又喜:“还真是蔺山君的物件儿,看来这香料也是出自蔺山君之手了!好!好!好!”
“老奴燃上?”明嬷嬷可好些日子没见到皇长公主如此高的兴致了。
皇长公主摆手:“好炉配好香,容本宫先去沐浴更衣,再来品鉴!”
张月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端着茶细细的品着,她笃定老虔婆必定受不住那香料的好,呵,销魂,这可是蔺山君为了报救命之恩才答应给母亲制作出来的四十九粒香丸,其妙处啊,让老虔婆慢慢享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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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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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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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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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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