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那里才能让她宁静下来。
昨天怒火上头的时候摔了不少紫砂壶和杯子盖碗什么的,此刻冷静下来看着空了一半的博古架,颜茹不禁又后悔上了。
瓷器有什么错呢,明明是人犯的错为什么要拿它们出气呢。
人会背叛她,可东西永远不会。
选了一套杯子坐到茶桌前,摁下电磁炉的开关烧水泡茶,独自一人在海港镇,喝茶成了抚慰她孤寂的最好良药。
刚烧上水手机突然响了,还以为是宋海打来的,没想到竟是冯所打来的。
估摸他是来问昨晚的事,颜茹想不接听,可人家到底是领导,还是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
没想到冯卫民打来并不是问昨晚的事。
“喂,小颜啊,在家吗?”
“呃在家呢,冯所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再请一天假,明天一定去上班!”
听到颜茹在家,冯卫民的声音里立马带上了笑。
“诶,上班的事不着急的,这大下雨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总这么闷在家里也不是回事,来我家打麻将吧,正好三缺一!”
“冯所,我……”
“就这么定了,我们十分钟后到临海花园,你收拾收拾来陪我们打两圈……”说到这冯卫民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继续道:“你不是一直想调动工作吗?今天打麻将的这个是即将调过来的领导,你这熟悉了还愁调不回县里去吗?”
没有了宋海能不能调回县城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诱惑力了。
但冯卫民是领导,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这么办。
“好吧,不过冯所我不怎么会打的……”
“诶,都是自己人,消磨消磨时间,又不是赌钱什么的,对了,你那有好茶,正好带点下来喝喝!”xǐυmь.℃òm
挂了冯卫民的电话颜茹不禁轻叹一声。
她真的是没什么心情打麻将,而且她也不怎么会打麻将,这突然把她叫下去打麻将简直就是为难她。
看了看身上的居家服,颜茹起身去房间换了一件长袖卫衣,一条牛仔裤,因为她的身材比较丰腴,所以平常上班的时候她除了工作服外基本都是宽松的卫衣T恤什么的。
长发高高的梳起挽成一个丸子头,正好书房那边的水也开了。
找了一把容量大的茶壶,颜茹泡了一壶红茶,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观音王,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不记得冯卫民家是哪一户了。
正想给冯卫民打个电话问问,门铃响了。
颜茹赶忙过去开门,就见冯卫民老婆褚玲正站在门外。
“褚老师,我正想打电话问问您家是哪一户呢?”
之前只听说冯卫民也买了这一栋楼,不过因为他一直也没搬过来所以颜茹也不清楚他家到底是楼上还是楼下的。
褚玲笑呵呵的指了指楼下。
“就你楼下,二零一!”
“什,什么?”心头蓦地的慌了一下,颜茹只觉得天旋地转。
二零一?二零一不是一直空着的吗?为什么家里会突然住了一个男人?
颜茹努力的想要记起前天晚上的情况,可那天晚上实在太过混乱,颜茹甚至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从二零一上来的了,更想不起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褚玲见她突然就白了脸,不由奇怪道:“怎么了小颜,你身体不舒服吗?”
颜茹正想着顺水推舟就给拒绝了,没想到褚玲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小颜啊,我听老冯说了你们小两口吵架的事,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吵过了就丢开,这要什么事都记心里,这一辈子那么长,你得记到什么时候去,听我的,出来玩一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颜茹都快急哭了,还没想出怎么回褚玲的话,冯卫民在楼下催促了起来。
“来吧来吧,下午好好的放松放松,晚上一起吃个晚饭,吃完了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看着褚玲下楼的背影,颜茹只得硬着头皮下去。
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抵死不承认就当不记得了。
颜茹想的悲壮,可等她提着泡好的茶到楼下看着麻将桌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突然又有些迷惘了。
这个男人是那天晚上的男人吗?
那天喝的实在太多了,她只记得自己跟一个陌生男人睡了,但在哪睡的,那人长什么样子,她完全不记得。
此刻见男人一脸默然又疏离的表情,颜茹又觉得或许不是他。
如果真是他,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怎么都该有一丝丝的惊讶或者其它什么情绪在脸上,可从进来看到他的第一眼,颜茹半点异样都没看出来。
或许真是自己记错了。
有可能是对面的谁,或者楼上的?
不管了!
四人分别坐下,冯卫民两口子坐对面,颜茹和朱朝阳坐对面。
开始之前颜茹忐忑道:“冯所,我不太会打,要是出错牌了你们多见谅!”
褚玲呵呵笑着,拍了拍她的白嫩的小手,安慰道:“没事的,都是自己人打玩的,又不打多大,一牌五块钱,输到天黑也输不了几个钱,赢钱的今晚请客吃饭!”
冯卫民附和道:“对对对,赢钱的今晚请客吃饭。”
颜茹是真的不怎么会,手忙脚乱的码着牌,码着码着她就凌乱了。
这牌……怎么有点不对劲。
轻咬下唇,颜茹下意识的看了看冯卫民和褚玲,最后目光从朱朝阳的身上滑过,光洁的额头禁不住微微蹙起,眼底写满了为难和纠结。
朱朝阳挑眸看着她那样猜到她定是抓到什么了不得的牌了,天胡?还是地胡?
正猜测着,轮到她摸牌了,摸到手她的表情更纠结了。
捏在手里半天到底还是打了出去。
这下朱朝阳心里有数了,这小东西还晓得点人情世故呢。
想到这朱朝阳突然轻笑了一声。
“大哥,你们所里这小孩还挺有意思啊,该胡了不胡,这是打业务牌呢?”
冯卫民完全没注意颜茹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的纠结,听朱朝阳这一说冯卫民先是一愣,看了一眼颜茹扔下去的牌然后又偏过身子看了一眼颜茹面前的牌,突然喝一声叫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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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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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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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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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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