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不等会儿直接问他他在看什么好了。
我又转头看向那张床。
它真的很大,感觉并排躺下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我和我爱罗、宁次一起在外执行任务时,有时为了轻装从简,就会只带一个帐篷,休息时并肩躺在一起。
帐篷并不大,虽然因为大家轮流守夜,一般只有两个人在帐篷里,但还是有些拥挤。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和大家靠得很近的感觉,听见宁次和我爱罗的呼吸声,睁开眼睛看见他们神色恬静的躺在身边,我会觉得很安心。
在你死我活,厮杀不停的忍者世界里、在本该冷酷残忍的叛忍世界里,我有两个一直支持着我的同伴,不必孤身一人应对世界的恶意,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是佐助不愿意和我离得太近,我也理解,以他的性格,冷淡的保持距离才是正常。
我今天休息的时间挺多,他在外奔波了一天,应该比我更累,还是让他先休息,我先守夜吧。
我把收拾好的餐具端到门外,又重新锁上门,回到餐桌旁,坐在了椅子上。
望着窗外,我犹豫了片刻,虽然没有舍人的傀儡飞过,但为了以防万一,拉上窗帘是不是更好?
我刚把窗帘拉上,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片刻后,室内亮起一团火光——
这个房间内也有壁炉,佐助大概是用火遁点燃了堆放在其中的木柴。
我还挺想看看佐助穿女士浴衣的样子!
但城堡里的衣服好像是均码,男女同款,佐助穿着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尺码不合。
我失望的叹了口气。
佐助顿了顿:“怎么了?”
“没什么……虽然你穿浅色的上衣也很好看,但好像不大适合一身白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一身白的话,身上就没有和发色瞳色呼应的深色了。宁次穿纯白色就很合适,因为他的眼睛是白色。”
“你在想日向宁次?”
“只是有感而发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不会担心鸣人他们吗?”
“我相信他。”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相信宁次和我爱罗一样……但是朋友的话、亲人的话,不管对方多么强大、多么可靠,都还是会担心的啊……算了,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性格不同吧。”
“不必担心。他们和鸣人在一起。”
“你对鸣人真的很有信心呢。”
“他现在是最强的。”
“……听到你嘴里说出这种话,还真奇怪。”
佐助换了话题,“你不休息吗?”
“我守上半夜吧。你的体力消耗应该比我大。”
佐助在原地停留一会儿,似乎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考虑到之后的行动,他点了点头,朝着床走去:“好。”
我道:“对了……”
佐助:“你……”
我:“你先说。”
佐助:“你先说。”
“呃……”
佐助道:“你想说什么?”
人造太阳之内永远是黄昏,没有办法从天色判断时间。但以傀儡们送来晚饭的时间判断,现在大概是晚上八九点左右,距离休息应该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交谈。
“我想问,佐助,你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问?”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用反问句,这是很狡猾的行为。”
“并不是不想回答,只是我的回答并无意义。”
“为什么?”
“因为我的想法并不重要。鸣人已经彻底的否定了我想走的道路,我也决定跟从他的脚步。”
“你跟从他的脚步,是你觉得他是正确的,还是只是因为他赢了你?”
“……”
我得到了答案:“因为他赢了你。”
“鸣人的想法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他的同伴们会辅佐他做好。”
“鹿丸吗?还有你吗?你们会支持他、拱卫他……但不是因为认可他,而是因为他是最强的……?”
“并非如此。”佐助道:“鸣人的选择是维持现状,我虽然的确觉得,现状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但没有人能拿出更好的改进办法。随意行动,只会让世界陷于动荡,所以,鸣人的决定最能让世界归于和平,因此,那些希望和平的人们才会支持他。”
“可是,如果因为害怕改变,所以什么都不做的话,最后不也是慢性死亡吗?若是尝试改革,或许会有一时的动荡,但如果最后能走上正确的道路,那也不过是一时……”
我下意识的想说“一时阵痛”,但突然想起,那是宇智波佐助的说法,不由得心头一紧。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世界的问题,但是大家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且,大家都不想破坏此刻的安宁,不想被亲人朋友们反对,也无法下定决心割舍羁绊。
我想起卡卡西之前说过,他的立场一直局限于木叶一村,不像我看到了更开阔的世界。
那时我觉得他很狭隘,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英雄。
但如果他的所有亲友,都在为木叶而战,他却跳出木叶的局限,为了其他人而战的话,就一定会损害木叶的利益,甚至可能与自己的亲友为敌。
就像鼬老师。
他跳出了宇智波一族的局限,看到了村子,为了村子的和平而做出了行动。
但亲手斩断了几乎所有羁绊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我又凭什么要求卡卡西不能只为木叶而战?
未来的卡卡西老师之所以改变,是因为大环境也改变了。但现在,世界没有变化,卡卡西只想保护身边的人,又有什么问题?xǐυmь.℃òm
他也许并非不知道,有些战斗毫无意义,但反抗村子的命令会有什么结果?
叛逃?
失去所有的容身之处、不一定能找到同伴,孤独、让自己的师长们失望、让自己的亲友们痛苦……甚至会被以前的同伴通缉、要和他们战斗……
我那时否定他、责备他因为琳和带土的死亡感到痛苦却不肯做出一点改变,他说,虽然很多人说他是天才,但他其实并不聪明。
我以为他理屈词穷,无法反驳,于是破罐子破摔的承认自己很糟糕,但现在想来,他的语气是那么无奈。
——他说自己并不聪明,也许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地方不好,但他也想不出该如何改进。
又或者,他有想过,可在没有实践之前,没有人知道哪一条道路是正确的,可如果一旦踏错,人类的性命没有容错率一说。
稍不注意,就是无数人的死亡。
万一为了让琳和带土的悲剧不再发生,他掀起的变革,反倒让更多的卡卡西失去了自己的琳和带土呢?
那时我说不定就要像现在来阻止佐助一样来阻止卡卡西,然后对他说:“谁让你乱来的!?你什么都别做!维持现状不好吗?”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佐助道:“怎么了?”
我捂住了脸:“想起以前,其实我经历的根本不够多,却以为自己明白很多事情……做了许多幼稚的事情、说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话……感觉真糟糕啊,要汗流浃背了。”
“比如说?”
“就是,大言不惭什么的、总觉得自己才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就自己最聪明了,想问题最透彻,别人都是傻瓜……”
佐助似乎低笑了一声,但我觉得那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很正常。都是这么过来的。”
“唉,”我低落道:“那我还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或许有些冒昧,是关于你兄长……”
“你认识鼬?”
“他是我的老师。”
佐助的语气罕见的出现了波动:“他是你的老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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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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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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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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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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