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行舟要顺从先皇、答应他的一切要求,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待先皇放松警惕后,宁行舟一举揭露他的阴谋、要还父兄一个公道。
他要让先皇认错,甚至举兵逼宫,让先皇去为宁家的冤魂偿命!
如果注定九死一生,又何必牵连上秦鸢。倒不如彻底割舍掉这份感情,自己独自走向一条不归路……
夜凉如水,十年的经历好像是只是梦境,等宁行舟回过神来,自己还是坐在客栈的桌前,面对着莲桥:
“那个时候我努力地去放下阿鸢和自己的一切私情,一心筹谋着复仇之事。”
“但我少年时太过愚蠢,先皇突然驾崩后,我竟然寄希望于赵承稷,盼着他与他的父亲不一样,能帮我们宁家申冤。”xǐυmь.℃òm
“没想到,他比起先皇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莲桥满眼都是心疼,宁行舟这些年的隐忍和痛苦,她都看在眼里。莲桥不知道从何处安慰起,只能轻声说道:
“国公也不容易。”
这时候,外面响起来打更声。
宁行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情绪的起伏,面上又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宁和。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莲桥,我和阿鸢都有自己的责任,不会让自己对过去之事耿耿于怀,更不允许自己再去追寻什么情爱。”
宁行舟淡淡开口:
“在她亲手除掉了皇后和顾姣后,我就会与她和离。此后我所做的事情,都不会牵连到她。”
“而这之前,保持我们现在这种不夹杂感情的关系,对我们两个都好。”
莲桥看着宁行舟,心中一片苦涩:
她看着宁行舟一步又一步地走到如今,从前那个阳光般明朗的少年,如今却日日压抑和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终于,莲桥还是忍不住开口:
“若是秦姑娘问起以前的事情……”
宁行舟直接回答:
“她不会的。”
说着,宁行舟站起身,看向了窗外的冷月:
“她远比你想得决绝和冷静,一旦向前走,就不会回头了。”
“只要我不去打扰她,她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一晚上,两个人各怀着心思,都没有入睡。
莲桥是第二天早上敲响了秦鸢的房门,她整理好秦鸢的随身物品,轻声叫侧躺在床上的秦鸢:
“姑娘,我们该走了。”
秦鸢点了点头,站起来,眼睛里有一些疲惫的血丝:
“宁行舟呢?”
听到秦鸢叫宁行舟的名字,莲桥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却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常态,回答秦鸢:
“国公爷天没亮就回去了,临走前特意让奴婢告诉姑娘,昨日房中的歹人已经被他带回国公府看管,姑娘尽管放心。”
听了莲桥的话,秦鸢心中也有了些数:
这个莲桥姑姑恐怕是宁行舟格外重视的人,不然昨日的事情,宁行舟也不会轻易告诉她。于是秦鸢也放松了一些:
“也好。”
莲桥微微颔首:
“姑娘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找国公爷?”
秦鸢摇了摇头,她知道婚期在即,宁行舟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忙,于是只说道:
“那好,我们快回京吧。”
带着莲桥和魏城一起出去,秦鸢迎面就看到了正牵着马要离开的赵悦宛。
赵悦宛原本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偏偏秦鸢笑着开口叫住她:
“赵小姐,又见面了。”
听到秦鸢的话,赵悦宛根本不想回到看到她的脸。
她心中愤恨,恨秦鸢昨天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恨宁大哥竟然会亲自来看她。
更恨过些日子,即将要嫁给宁大哥的人不是自己。于是赵悦宛转回头,忍耐住了自己内心你的情绪,对着秦鸢笑了笑:
“是沈三姑娘啊,这是要离开了吗?”
秦鸢一挑眉:
“自然,马上就要成亲了,若不赶紧回去,岂不是要耽误良辰吉日。”
越是听秦鸢这么说,赵悦宛越是嫉妒得要发疯。她几乎要忍耐不住,却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来:
“沈三姑娘好福气啊,听说成亲当天,就连皇后娘娘都要前来观礼。”
“希望沈三姑娘在成婚后,可要好好珍惜上苍施舍的机会,小心到时候一不留神,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福气就飞走了啊。”
赵悦宛等着看秦鸢恼羞成怒的样子,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她那名门淑女的矜持模样装不下去。
可秦鸢却神色丝毫不变,反倒是淡然笑着点头:
“多谢沈小姐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
说着,秦鸢上了马车,连看都不看赵悦宛一眼。
她好像听到了赵悦宛在车外发怒,却轻笑出声。莲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感慨:
“一物降一物,赵悦宛向来嚣张,却拿姑娘没有任何办法。”
秦鸢拿起旁边的狐皮毯子,轻轻盖在了自己的腿上:
“赵悦宛这种人,最喜欢用言语羞辱他人,来看对方难过、失措或者愤怒的样子。”
“我表现得越淡然,她越会期待落空。到时候一腔愤怒憋在心里,难免越来越行为无状。”
马车缓缓前行,一晚上没睡的秦鸢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等马车再停止的时候,她就听到了魏城的声音:
“姑娘,到了。”
莲桥站起来,将车帘掀开。秦鸢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满脸是笑的中年女子,正对着魏城点头哈腰。
一见到秦鸢,那女子上来,行了个礼:
“三姑娘,老奴是京城侯府的管事,姓程。”
秦鸢点了点头:
“程嬷嬷好。”
程嬷嬷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秦鸢身边的莲桥。她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这位是……”
秦鸢被莲桥扶起,下了马车后,莲桥才对着程嬷嬷点头:
“奴婢莲桥,是国公爷派来贴身伺候姑娘的。”
听到莲桥这么说,程嬷嬷眼中划过了几分急切:
“这怎么行,我……”
秦鸢淡淡看向程嬷嬷:
“怎么不行,难不成嬷嬷是不信任梁国公府的人?”
这话可说得太重,莲桥和魏城都是宁行舟派去的。若是这话传到梁国公耳朵里,那可了不得。
于是程嬷嬷赶紧改口: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侯府中已经给三姑娘安排了侍女,贴身伺候姑娘呢。”
说着,程嬷嬷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月华,春玲,你们两个上来拜见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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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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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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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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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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