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能再早一点,重生的再早一点,说不定她就能阻止那些事情发生。
可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能够重来一次她已经是十分的幸运了,不该再奢求什么了。
“小姐。”小燕轻轻的凑了上来:“世子殿下说外面天凉,要您进屋里去。”
萧安然神情晃了晃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抬步朝屋里走去,萧安然神情恍惚的看着床榻上半靠着的男人,微微偏开目光。
“殿下怎么知道父亲一定会来?”
“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连郕戟看着她沉闷的脸色心里隐隐揪痛,缓了缓心情笑着开口问道:“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今天皇帝宣他入宫的吗?”
“殿下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安然不问不该问的东西。”萧安然摇了摇头,神智重归清醒。
“你我已然已是夫妻,又何必分个你我?”这句话落地,连郕戟愣了一下,听到萧安然的话他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却忘了他二人的婚事本就只是一纸契约而已。
萧安然只当他在说玩笑话并未当真,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连郕戟也沉默了下来,这样的自己实在有些奇怪,他实在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股诡异的静默在屋子里弥漫,谁也不愿说第一句话。
良久连郕戟才开口说道:“明日应当会在卯时出发,你可以到城门上去再见一见。”
“你可以放心,此次毕竟有太子随行,侍卫衙差定然是配备齐全的,萧将军不会有事的。”
“你就当他是去走了一趟苦差事,年前一定会回来的。”
“是,臣女明白了。”萧安然微微颔首,便要转身告退。
连郕戟知道她现在怕是没什么心情,也听不进去什么话,便干脆的挥手让她离开了,只是两人刚刚缓和的一点儿关系,眼看着就这么冷淡了下去。
连郕戟心里有些难受,却又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萧安然将自己憋在书房不肯出来,直到晚膳时间避无可避了,她才重新回道屋子里去。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连郕戟沉沉的睡着,她复杂烦乱的心情才微微缓和了一点儿。
小燕下去传膳了,连郕戟又没有丫鬟服侍的习惯,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萧安然突然想凑近去看一看床上的人,脚下便这么动了起来,面前的人脸愈发清晰,明明是个日日都陷入沉睡的人,眉眼间却写满了疲惫。
沉睡中的人应当并不好受,眉头紧紧的蹙着,就连呼吸声都异常的沉重。
萧安然有些担心的捏住他的脉搏细细的探查了一番,好在没有什么异样,她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担心他了,萧安然也只当自己实在合理的关心合作伙伴的身体状况,毕竟如今自己能够进了王府的门,靠的都是世子身子日日好转的功劳。
“小姐,晚膳备好了。”小燕走进来说道。
萧安然哪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转身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走到桌子前坐好。
王府的晚餐没有皇室应有的奢华,不过王妃也曾派人来说过,若是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了便是。
不过萧安然不怎么在意这些,所以并未提过什么要求,也就是王妃吃些什么她便跟着吃什么了。
只是自从连郕戟中毒之后,王妃日日念佛祈祷,常年吃素习惯了后便不曾改过,但是却特意叮嘱过一定要给她送来肉菜。
萧安然也知道她更多的是看在连郕戟的份上,可是单单这份关心,就让她心底软了一瞬。
初见时的凌厉也只是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考虑罢了,王妃娘娘本身不是什么不好相处的人。
更甚者,她本身是个及其善良的人了。
萧安然收起思绪,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明明每日都是差不多的饭菜,今日吃起来却如同嚼蜡。
或许真的是因为父亲的苍茫离开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父亲在身边的感觉。
这种感觉陌生的很,她不曾体会过,或许也体会过吧,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草草用过晚膳,萧安然才小燕担忧的目光下放下了筷子,小燕张了张嘴想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些劝慰的词她已经听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谁也无法真的保证那些危险不会发生,哪怕是萧云崖自己也不行。
洗漱过后,屋外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星星,小燕走进来叮嘱她不要受风便也就作罢了。
熄了灯,重现躺回了连郕戟身侧,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楚河汉界,谁也不曾越界半分。
男人的呼吸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沉闷,又想起他紧皱的眉头,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梦。
可是平常人做了噩梦可以很快醒来,而他却只能不断的在梦魇中浮沉,饱受折磨也无法随心睁开双眸看一眼真实的世界。
忽然觉得连郕戟也是个可怜的人啊,本来正是大好的时节,他应当在外建立自己的事业,可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看着眼前人自由活动,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无奈和痛苦谁能懂呢?
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真的感同身受?
萧安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轻轻拂过他的双眸,眸子微微一颤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萧安然等了良久,久到沉沉的睡意袭来,他也没能睁开眼睛。
沉沉的睡意很快就侵蚀了满怀心事的大脑,萧安然也很快陷入了睡意之中。
睡梦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萧安然忽然绽开了一抹笑容,是那般的璀璨,是那般的热烈。
仿佛她本就应当如此,应当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般青春洋溢,而不是在这些算计和堤防中不断的加固着自己与世界的隔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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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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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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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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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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