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骇人的血气,不愿的横梁上挂着一根白布。
萧安然想伸手碰一碰坐在身边的人,可是还没等她用力就感到骨头打碎了一般的痛楚在她体内不断的游走。
“小姐!小姐!”小燕哭的梨花带雨,手旁还放着一个布囊,只是那白布包裹的不知道是什么,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渍。
干涸的血渍呈现出深红色,浓烈的血腥疯狂的涌入她的鼻腔,萧安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泛白,突然又陷入了一阵漆黑。
长久的漆黑仿佛要将她吞噬,她能感受到自己意识的清醒,可是却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分毫。
忽然一道光突然打破了沉寂的黑暗,这一次她甚至感受到了徐徐的清风,可是伴着一阵阵清风吹拂她的脸颊,那嘈杂的哭喊声却更加引人注目。
“安然,都是爹不好!安然!”萧云崖沙哑的嗓音和两鬓斑白的头发使得他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几十岁,萧安然用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张伤心欲绝的脸。
那个熟悉的白布包裹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开始抽痛起来,剧烈的恐慌一如潮水一般涌来,仿佛刚才的那一阵微光不过是她的一场幻想。
她拼了命的想要伸手,熟悉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剧烈的痛楚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可是她就像是拼了命一样就想看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小燕,小燕!”
一开口,就连萧安然也被自己虚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嘴,耳边却只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啊!”视线猛然发生旋转,本就令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在一瞬间放大,仿佛要彻底将她撕碎,萧安然拼了命的翻动身子,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短暂的失重,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Χiυmъ.cοΜ
耳边的哭声仍旧没有停止,那些哭嚎的人仿佛看不到她一般,可是萧安然红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包裹,丝毫没有感受到身边的异样。
指尖弯曲着钩住了包裹的一角,萧安然终于如愿的拿到了那个包裹,一滴滴冷汗自额间淌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凄惨。
可是,随着包裹打开的那一瞬,萧安然整个人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出现在包裹中,眼角淌着汩汩的鲜血。
那一双眸子奋力的睁大,仿佛在控诉着面前的人。
说不清楚那一瞬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握着包裹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七窍不断的有血液流出,随着一滴滴的鲜血渗入包裹,那张苍白的小脸开始慢慢发紫,直到最后一双眸子无力的睁着,她却再也感受不到怀中人的气息。
胸腔仿佛被人用重拳锤击,那一瞬间撕裂般的痛楚伴着窒息感袭来,萧安然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甚至连包裹无力的翻落她都无法阻止。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跌落,那一刻她仿佛也陷入了无边的深渊,失重感从四肢百骸袭来,伴随着的是深入黑暗的绝望。
眼底最后一丝光芒消散,耳边的哭嚎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阵阵的低笑。
萧安然茫然的抬起头去看,身边却变得一片空旷。
还是熟悉的院落,枯枝上还挂着几片摇摇欲坠的叶子,萧安然低下头来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白色的包裹。
她踉跄着朝主屋走去,一路上却看到挂满了房梁的白布。
正堂显得有些破败,仿佛长时间不曾住人而堆满了尘埃。
“啪嗒,啪嗒!”
火烛成了这世间唯一的响动,吱呀呀的大门打开,迎面的高堂上两幅字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供台,上面孤零零的摆着一个牌位。
“将军萧云崖之位。”
萧安然本以为自己会痛苦,可是她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平淡。
伸手拂去牌位上的尘埃,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熟练的点燃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上,却不见自己拜上一拜。
烛火被她吹灭,屋子里瞬间昏暗了下来。
突然一袭白绫从梁上垂落,萧安然伸手摸了上去,就纳闷慢慢悠悠的将白绫打了一个结。
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萧安然终于察觉出一丝异样,她拼了命的想要阻止,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风铃,清脆的声音如此突兀,却又如此清晰。
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控制的能力,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茫然无措的朝四处张望。
就在她以为风铃不会再响的时候,那一串清脆的响声却又一次出现在自己耳边。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有悬挂什么风铃,力所能及之处也看不到半点踪影。
可是还没来得及由她多想,眼前忽然又是一黑,这一次她彻底的陷入到了黑暗中去。
刺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眼皮格外沉重,她只能隐约的听到一阵脚踩新雪的嘎吱声和停留在不远处的愈发放肆的笑声。
那一阵阵的笑声仿佛比哀嚎更加刺耳,萧安然有意阻止,可是她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突然,她好像感受到脚步声靠近,终于停在了自己面前。
萧安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身子不由自主的朝一面翻滚。
“应该死透了吧?”
“肯定死透了。”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耳边传入:“她毕竟做过你一段时间的母亲,找人葬了她吧。”
母亲?萧安然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呸!”一个年轻的男子不屑的说道:“儿子就您一个母亲。”
“要不是有她从中作梗,儿子哪里需要叫一个贱女人这么多年母亲!”
“我就是要她死在大街上,让世人看看这就是她应得的下场!”
“走吧母亲,别让她脏了您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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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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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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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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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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