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迟疑了。
她和陆白沉对视了吗?
柏彦指的不会是飞快掠过的那一眼吧?
那也能叫对视?
而且她几乎一触碰到就马上移开了,这也能被发现?
看到就算了,柏彦还能从这么飞快的一眼里面看清楚他们之间不清白?
桑晚想,肯定是在故意炸她的,她不能上方。
桑晚面上镇定,非常沉得住气:“还是那句话,在我面前开玩笑可以,不能拿到小颜面前去说,下次如果陆家人也在场就更不能说了,大家以后都是要见面的,不能乱开玩笑。”
柏彦盯着她,问:“真的没什么?”
桑晚严肃点头:“真的没什么!”
柏彦没说话。
桑晚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后背发毛,心想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正要再说点什么让他赶紧走,柏彦又先开口了,“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吧,不过我挺好奇的,那个人你找到了吗?”
桑晚又顿住。
迟疑的这几秒,柏彦已经确定了答案。
“看来你找到了。”柏彦微抿了下唇,“但是你和对方的发展不好?”
桑晚抬手扶了扶额,觉得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一点都不想再跟他说话。
她伸手去推他:“行了行了,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赶紧回酒店去休息,我也要睡觉了。”
柏彦哭笑不得,“你逃避就逃避,推我做什么。”
柏彦顺着她的力道走了几步,然后回过身来握住了她的手腕:“行行行,我不说了,这就走。”
桑晚在他小臂上拍了下,“一个大男人,不要这么爱八卦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柏彦应着,浅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握着她手腕的手也紧了紧,然后松开,“你上去吧,我走了。”
桑晚立刻挥手:“再见!”
说完便赶紧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回过头看见柏彦还在原地看着她,于是她又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柏彦无奈一笑,只好转身。
桑晚见他真的要走了,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进了大楼里,按下电梯走进去。
电梯门一关,谁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柏彦回头看了眼,叹了口气。
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远了。
陆白沉在车里差点把车把手给掰下来。
尤其是看到柏彦拉住了她的手的时候,他简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忍住没有下车跑过去将两个人分开。
直到两个人各回各家,陆白沉才松开了手。
他盯着公寓楼大门看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没忍住下了车。
他在心里一边说“对不起这会真的要冒犯一下了”,一边脚下生风,半点不带停顿。
桑晚回到家刚换了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门铃声响了。
桑晚揉脖子的动作顿了下,下意识觉得是柏彦还没有八卦够,又跑回来想继续说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回身去开门。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明天有事做知不知道,你又不是小颜可以什么都不管……”
桑晚话还没说完,脸上那点淡笑就僵住了,愣愣地看着门外的男人。
柏彦说起他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想提。
第一是不知道该怎么提,第二是觉得说起他心里就怪不舒服的,自然而然地便想逃避。
但是没想到,刚提完这个人,真人就出现了。
桑晚不合时宜地想,真的不能背后说人,会有报应的。
桑晚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人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
陆白沉站在门外,身高腿长,像一堵墙一样把走廊上的灯光挡住了大半,在门口形成一片阴影,笼罩在桑晚身上。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住,面上神色自然,仿佛就是不经意来到这儿,然后就想上来打个招呼而已。
“晚上好。”陆白沉苍白地开口,明天刚才上来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很多开场白,但最后只蹦出了这么无聊的三个字。
桑晚缓慢地眨了下眼,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回了三个字:“晚上好。”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也没有说要请他进去坐一下喝杯水。
不过陆白沉上都上来了,他自己会争取。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陆白沉说完,马上又解释道:“我来找你有点事情,说完就走!”
桑晚一边想他能来找她有什么事,一边却下意识地让开了身子,说了声:“请进。”
陆白沉心中窃喜,面上没表现出来,非常矜持坦然地走了进去。
“要换鞋吗?”他礼貌地问。
桑晚“哦”了声,视线在玄关扫了圈,然后打开鞋柜,拿了双没穿过的大码拖鞋出来。
“你穿这个吧。”
陆白沉盯着那双明显不是她码数的拖鞋,眸光深了深,控制不住地想这双鞋子是谁的,有其他男人进过她的家吗?
那个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他一点都不想穿其他男人穿过的鞋!
他想找个理由拒绝。
但桑晚见他一会儿没动,以为他是嫌弃别人穿过的,于是解释道:“这是我在买拖鞋的时候顺带拿的,只拆了包装放在家里备用,没人穿过,你可以放心穿。”
听到这话,陆白沉神色微顿,然后刚才沉重又带了点心痛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良好的心情再次升起,唇角为不可见地勾了勾,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她,没什么诚意地解释:“哦,是吗,我刚才只是在想如果这是别人的鞋子,我穿了会不会不太好。”
桑晚扯了下嘴角,“没人穿过的,你先换鞋,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陆白沉矜持道谢,看她走进厨房,便立刻换上了崭新的拖鞋。
桑晚住的公寓不算大,但是一个人住的话又很宽敞了。
房间的装修是原始的,没做什么改变,客厅的风格摆设也是很简单的,没有多余的东西,看得出来她其实不常回这里。
也许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住所。
这样看着显得有些冷清。
陆白沉在沙发上坐下。ωωω.χΙυΜЬ.Cǒm
桑晚过了好几分钟才出来。
她家里基本上没有客人来,她自己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实验室,杯子都没洗。
要不是她昨天临时买了一箱矿泉水回来,连水都没得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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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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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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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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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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