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陆清辞了……
他有没有出事?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只过了几息,温颜忽然间发疯一般揪住司机的衣服发狠地捶打:“谁准你撞上去的,谁准你撞的!你个畜生,你怎么敢撞他!”
她眼睛发红,头发凌乱,手腕上还有带着干涸血迹的伤,这一刻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劲,声音尖锐到嘶鸣般,状若癫狂。
“他要是有点什么事,我杀了你,我不要活了,我一定拉着你陪葬!王八蛋!”
她发起疯来,其他三个人竟然再次制不住,哪怕扯头发都没有用了。
司机的车速再次降下来,因为换挡不及时,直接导致车子熄火,车身猛地一震,是前方的车子在他们撞上去的时候踩着油门往前抵掉了前进的力度,双方的车头都深深凹陷进去!
奔驰GLS见车子突然熄火,也跟着踩刹车没再逼近,用力摁了两下喇叭,示意其他车也停下。
越野车被彻底夹在中间,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了。
“……现在怎么办?”
温颜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看见对面的车也停下了,可一片刺目灯光中,她还是看不到陆清辞的模样,于是转头朝旁边的人发疯,拳打脚踢:“滚开,让我下去,我要去找他,我得看看他怎么样!”
那人防不胜防被揍了好几下,终于爆发出火气,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疯子,你要是再不安分点,我现在就弄死你!”
温颜呼吸变得难受,却还是瞪着眼睛,哑声道:“你杀啊,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你别得寸进尺!”那人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温颜被掐得脸色涨红。
副驾的人及时出声制止:“现在还不能杀她,我们被包围了,她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那人再不甘愿,也只能恨恨松手。
温颜捂着脖子疯狂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她皮肤本来就白又敏感,被这个用力一掐,脖子上很快就浮现出五个发红的指印。
与此同时,四周的车上都开始下来人。
前方的奔驰GLS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陆清辞从车上下来,迅速裹挟了夜风里的寒气,面无表情,比平时的模样更不近人情,不敢直视。
陆清辞大步走过来,朝旁边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两边的人纷纷直接抡起锤子砸车门。
车里的几个人被吓得不轻,他们自己已经够小人做派了,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么野蛮的。
后座的人捂了下口罩,在车门被砸开的一瞬间扯过温颜,用手肘勒住她的脖子。
温颜还没缓过神来,再次被控制住,脖子不得不往后仰才能艰难呼吸。
勒住他的那人阴沉沉盯着车外的人:“别乱来,否则我就要她的命!”
车外的陆清辞正对着他们,垂在身侧的手一寸寸捏紧,骨骼作响。
温颜徒劳地想要掰下那人的手臂,“放、开!”
陆清辞就在对面,她却没办法抓住他,心里难受极了,鼻子都开始泛酸。
“怎么站着不动了,干嘛呢!”谢灼挤到陆清辞身边,话刚说完往车里看,脸色更难看了。
怪不得陆清辞不动。
温颜确实不会那么轻易出事,可身上肉眼可见的伤痕却已经不少,整个人狼狈不堪。
眼下又被他们当做人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片刻,谢灼先开口:“你们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那可不见得。”副驾的人说道:“温小姐在我们手里,你们找人的速度这么快,现在又百般顾虑,她是个很好的人质,只要我们手里有她,什么都好谈。”
“没什么好谈的。”陆清辞音色清冷,仿佛比这夜里的风还要更凉上几分,神色淡漠:“不管她在不在你们手里,你们的下场都一样。”
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副驾的人脸色一变,也冷声道:“这位先生,我们只需要和谢总谈。”
谢灼闻言,看了眼陆清辞,发现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想笑。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做主的是谁。
谢灼微抬下巴,“他说的就是我的意思,不会改变。”
“你们当真不会在意温小姐的死活?”m.χIùmЬ.CǒM
“你敢动她?”谢灼寒着脸,一字一句。
他们再敢动温颜一下,下一秒就会被打成肉饼。
没开玩笑。
场面一时寂静,僵持不下。
那个一直勒住温颜脖子的人却是发了狠,咬牙冷笑道:“既然横竖逃不过,那还不如拉一个陪葬,让你们白忙一场,这样哥几个也不亏。”
副驾的人低声喝道:“你闭嘴!”
接着转头看向谢灼:“谢总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先放人。”
“谢总别开玩笑了,放了人,我们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你们对她差一分,都没有任何余地。”
副驾的人沉了语气:“那就是没得谈了?”
谢灼微笑不语。
就在两人说话时,身旁的陆清辞忽然动手了。
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动。
他们骤然发力分别以极快的速度与技巧制住车上的四个人。
因为温颜先他们一步,趁勒住她的那个人不注意时,悄悄伸手将他们挣扎间落入她座椅旁边的手电筒抓在手里。
她和陆清辞只是无声地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她猛地用手肘往后撞,那力道不大,但却吓了那人一跳,紧接着她便抓着手电筒往后面这人的肚子往下捅去!
无论男女,那都是个脆弱的部位,根本经不起半点带力道的撞击,那人吃疼松开手臂,温颜趁机往下滑钻出他的控制。
与此同时,陆清辞和另外的人眼神示意无声交流好,一并动手将人给反制住。
陆清辞骨节分明的手充满爆发力,一把将拦在温颜面前的那个人给粗暴拽下车,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到旁边,立刻有人接手摁住。
他立刻探进后座,伸出双手接住了摇摇晃晃朝他扑来的温颜。
她肉眼可见的伤不少,陆清辞根本不敢去想她身上会不会有伤,抱住她的时候不敢用力,一出车厢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谢灼的车走去。
谢灼跟上去将车钥匙扔给他:“先带她走,照顾好她,后面的我处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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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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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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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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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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