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觉得抓不住温颜,那一刻更加觉得,如果不再用力一点,就连碰都碰不到她了。
于是他纠结再三,还是决定要娶她。
他不甘心啊。
他追到手的女孩,谈了四年的女孩,初夜便宜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野男人,如果自己最终不能得到她,他这辈子都会惦记着,永远因为那一刻的放弃而折磨自己的心。
可他又实在接受不了那一晚。
尤其是婚后,他每次靠近她,她都抗拒、逃避,那痛苦的反应让他愤怒怨恨大过于一切。
她可以给一个陌生野男人碰,为什么就是要一直拒绝自己。
他甚至怪她为什么不在他们交往的时候,就把她的身体交给自己。
他是她第一个男朋友,是第一个丈夫,却始终不是她第一个真正的男人。
顾承州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
他已经很久不愿意去想那些事了,那是他最丢脸和失败的一段过去。
而让他失败的人,是他得不到,时而厌恶又难以放手的前妻!
她此刻就站在自己不远处。
她这次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来。
顾承州忽然有种悲哀无力的感觉,像是这么多年矛盾的情绪太深太久了,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什么。
可始终是不甘心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而已,顾承州终于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温颜。
隔着昏暗的灯光,他一触上温颜的眼神就立刻往下移,仿佛不敢去探究她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
那一定是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又过了一会儿,顾承州冷静地开口:“来了。”
他终于主动,温颜才放下架子,淡淡回了声:“嗯。”
顾承州道:“过来坐啊。”
温颜没答,站了两秒后,走过去坐在沙发边缘处。
顾承州转头看着她,温颜并不惧怕他的视线,直直跟他对上,其实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能感觉到他其实不开心。
可那又怎么样。
她又不在意了。
顾承州忽然笑了,笑容很冷:“坐那么远,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温颜平静道:“只是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顾承州重复这三个字,神色不明。
温颜不想跟他说别的,直接切入主题:“我来了,现在你可以说到底想做什么了吧?”
顾承州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头一直偏向她这边,倒是没有主动过去。
他觉得自己主动逼她出来见面,主动看向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着什么急。”顾承州说:“这里有年份不错的酒,来喝一杯?”
“不喝。”温颜拒绝得干脆,“谢灼和陆清辞都不让我喝酒。”
顾承州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忽然抓起面前桌上放着的酒和杯子,倒了两杯出来,拿起来朝她走过去,把其中一杯递过去,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你喝了这杯酒,我就跟你谈你想知道的事。”
温颜闻言,一秒都不带犹豫,抬手接过,一口便喝了个精光,只尝到了一点苦涩的味道,也懒得去品味这酒的余味如何。
顾承州看到她真的把这杯酒喝下去了,却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心情更差了。
她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才喝下的这杯酒。
温颜把空酒杯倒过来,抬头冷冷注视他:“喝完了,可以说了?”
顾承州险些把自己手里高脚杯拧断。
他也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朝她勾了勾手指:“坐过来,我跟你说。”
温颜便起身跟着他坐过去,但中间还隔着能坐下两个人的距离。
顾承州不满意,拍了拍身边紧挨着他的位置:“坐这里来。”
温颜不动了,冷淡的表情像是在说:“不要太得寸进尺。”
“顾承州,你要是只有这些没用的废话,我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顾承洲气息不稳,抓着高脚杯的手用力又松开,反复几次,里面重新倒进去的酒液不断在杯壁中起伏。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稳不住自己的脾气。
其实在温颜看来,他已经比之前稳定多了,但本性就是本性,装成什么样都没用。
“砰”地一声,顾承洲用力把酒杯拍在桌上,紧接着杯脚也断裂开来。
顾承洲没有搭理,转头阴沉地盯着温颜没有表情的脸,咬牙切齿:“怎么,现在跟我多待一会儿都这么难受吗?”
温颜淡淡:“你知道就好。”
“温颜,你!”顾承洲蹭一下站起来。
温颜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仿佛他不管怎么样都在她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顾承洲忽然觉得心里压抑,喘不过气来。
他深呼吸好几下才出声:“温颜,你不用故意这样气我。”
温颜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哦。”
顾承洲顿时无力地跌回沙发上。
温颜说:“我是为了白云医院的事来的,你如果不说,我没必要待着。”
“你是为了白云医院还是为了陆清辞?”
“有区别吗?”
顾承洲定定望着她:“怎么没有区别?”
温颜说:“陆清辞是白云医院的院长,他和白云医院是绑在一起的。”
所以,她是为了陆清辞。
一点都不掩饰。
顾承洲冷笑一声:“你对他这么好,他知道吗?”
温颜毫不在意:“他不需要知道。”
顾承洲嘲讽:“你可真无私。”
温颜不想跟他说这些,直接问道:“白云医院的记者是不是你找过去的,那些谣言也是你散播的。”
顾承洲嗤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发现了白云医院的龌龊事,自己跑过去想要拿到一手资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颜淡淡道:“那谣言是你散播的,你在利用记者引导舆论,想毁了白云医院。”
“如果他们没有做那些事,澄清就行了,怎么会毁了呢,还是说,你也知道他们不干净?”
温颜没掉入他的陷阱,反问:“你有证据吗?”
“什么?”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造谣污蔑,因此给白云医院造成的名誉、经济损失你要承担绝大部分责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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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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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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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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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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