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跑过来的,戴着皮手套的手,晃悠了两圈,就被他摁着撞倒在地上。
他像是头被触怒的小狼崽一样压在我身上,眼神几乎迸发火光:
“你说什么?”
要是先前我还不太确定,现在我敢担保,梵然绝对跟藏区有关系。
正常人上高原,多少有点高反,他不但没事,还能健步如飞,跑跳自如。
大概率以前曾在这生活过。
我抬起手,将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露给他看:
“眼熟吗?不熟也没关系,也许只是我的错觉,毕竟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呢。”
我看着他眼神的变化,缓声说道:“除非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你要什么?”
“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梵然什么话都没说,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的神色。
我看着他从棉衣里,拿出了同样的珊瑚手串,正感慨这小子还挺喜欢收集首饰,下一秒,他就掏出了一把镶嵌着松石的藏刀。
镶嵌着珊瑚和松石的藏刀,哐当一声落在了我脸侧。
我几乎怀疑他是在故意威胁我,却发现他纤细的手指,无力地垂落下来。
任凭宰割。
我很少胁迫男人做什么事。
大多数情况下,我更愿意欣赏他们自我攻略的姿态。
但偶尔有些特殊情况,不得不逼迫我成为一个耍流氓的女人。
一头总是肆意妄为,龇牙挑衅的小狼崽,此刻乖乖地翻出肚皮。
谁又能忍得住不将手放在他的腹部,一点点侵蚀他的内心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梵然长久地凝视我。
明明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吻。
他却仿佛极为厌恶痛苦,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一样闭上了眼。
如果我是个正人君子,我此刻应该推开他。
顺便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的痛苦,你的悲伤,我都想为你解决。
可我是个面对不良诱惑,只会说不够的人。
更靠近的距离,我捧住了他的脸,感受靠在我唇上柔软的触感。
这一吻,仿佛打破了梵然在我面前强装着的凶狠。
一个能被女人吻到发颤的男人,再凶都不过是情趣。
开始的触碰由我主动,后面却是梵然更深入的吻。
他似乎没接过吻,比起亲吻,更像是吃不着肉的小狼崽一样舔咬。
紧紧握住手腕的位置,有细密的颤抖正在蔓延,药香味在口腔间弥漫。
我扣着他的腰身,在他想要逃离之即,直接压着他倒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远方的羔羊正在咩咩的叫着,绿草的芳香和寒冷的空气,在灼热的呼吸中,变得粘稠滚烫。
藏刀被握着发出了叮当的声音,我抬起头,擦了把唇角,低头凝视他:
“怎么,想反悔?”
梵然握紧着藏刀,纤白的手指因为用力,指骨泛出苍白的色泽。
明明被强迫接吻的是他,他却不得不在我的压迫下选择低头。
我低头居高临下俯视他,看着红润的唇瓣上,被我咬出来的齿痕。
征服一头狼崽,最刺激的永远不是猎捕的那一刻。
在咬断他脖颈之后,看着他无力颤抖,想要凭借着最后一丝力量反击,却只能狼狈地拖动着残破的身躯,用那双流血的眼眸注视着你。
此刻的满足感令人颤栗。
梵然的头颅一点点低了下去,那仿佛永不屈服的自尊,最终还是被战胜。xǐυmь.℃òm
“我没有。”梵然道,“说好只有一个吻。”
按下的手印,打下的烙印契约,都可以随时撕毁。
更何况是嘴上随意那么一说。
我很好奇,如果我提出更加恶劣的要求。
梵然到底是会屈辱的接受,还是在绝望中反扑,胁迫我回答他的问题?
应该是前者。
当时他连腿断了,被人当做赚钱工具,束缚在轮椅上的时候,他都敢冲着明显的上位置施暴动手。
现在却为了一句真假不明的话,选择放弃身体。
大概率我给出的答案,对梵然来说极为重要,值得他毕生追寻。
我恶劣的沉默,让他处于时刻的煎熬状态中。
直到藏刀从他手里换到了我手中。
我握着沉甸甸的刀柄道:“起来吧,明天告诉你。”
一次性吃到嘴有什么意思。
我要看他心甘情愿品尝完所有痛苦和煎熬,违背自己最初对我的厌恶,才叫做彻底征服。
收获了一串蜜蜡项链,还得到了一只尾随在我后面的小狼崽。
藏区的烤肉调味粗犷,主打品尝肉的原汁原味。
我将分割好的腿肉递给梵然,他才从沉默的影子,变成了默默吃饭的人。
这份沉默,已经是梵然所能表现出来的臣服。
他那张冷淡漂亮的脸上,写着赤裸裸的不满。
周峤大概察觉到氛围不对劲,热情的一直劝酒。
小狼崽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喝了几杯。
这时他还看不出异样,等回了房间,我才发现他呼吸变得沉重许多。
“往哪走?你的香闺在这。”
我搭着梵然的肩膀,强制他调换了一个方向,拢着他就往房间里走去。
梵然抗拒性的动了一下:“别碰我。”
“行行行,我不碰你。”我抬起手以示清白。
看着他跌跌撞撞进去浴室里洗澡。
这本该是个让人心潮涌动的时刻。
偏偏周峤和方乾殷使劲喝酒,带动着我也喝了不少。
酒水一下肚,人就困乏的想睡觉。
我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躺,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再一次苏醒的时候,还是被人抓着胳膊,使劲摇了两下。
一睁眼,黑暗中漆黑的眸子,宛如星子一般透亮。
“你他爹的有病吧,摇我干嘛?”
梵然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好像清醒了一点:“告诉我。”
“怎么就告诉你了,要不要把我小时候扯小男孩头发,长大以后偷看帅哥洗澡的事都告诉你?”
梵然继续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
白天看不觉得有什么,晚上看特别像两颗黑宝石。
我漫无边际地畅想着,忽然想起他在说什么,翻开手机一看,12点01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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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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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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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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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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