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被猫抓烂的裤子,破了七八个洞的上衣。
再配上潇洒不羁的气质,堪称新时代乞讨穿搭。
我们俩凑一块,真像两个流氓汉在讨饭,尤其是我手里还拿着两个冷掉的三明治。
太丢面了。
我果断起身,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很正常,半透玻璃,老板椅,只可惜时尚感极强的设计,也没能压住费衍身上混子的气息。
她的腿往老板椅上一翘,烟盒往桌上一扔,直接当着我的面表演了一个低头点烟的45度角。
“你提供的原材料我审过了,不是一般的香,有点像药草的混杂香,很美很复合。”
费衍斜眼瞥我:“奇怪的是,我入行二十多年,从来没闻见过这种味道。”
“一上来就直接问吗?”我笑道,“没打算和我委婉一下?”
“我懂,这是商业机密。”
费衍的委婉,就是将脚从老板椅上放了下来,身子往前倾,像是狩猎一样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
“你带来的调香师穿的美,眼睛也漂亮,我在古书中看见过一种蛊毒,藏匿于深山中,只有穿苗服的人会用。”
我道:“费总,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好一个唯物主义者。”费衍大笑了一声,被口水呛着咳嗽了好几下。
她这样子看上去太不正经了。
我越来越怀疑之前加上的微信,跟她本人到底能否对上号。
怎么能有人分裂至此,线上线下完全是两个人。wWW.ΧìǔΜЬ.CǒΜ
大概是我的狐狸皮囊没修炼到位,被费衍看出了端倪。
她正经了神色,坐直了身子道:
“谈谈香水上市吧,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我在费衍的办公室里喝了四杯茶。
喝的膀胱爆满,跑了两趟厕所,才终于将上市方案给敲定。
不得不说,费衍虽然看上去十分不正经。
但谈起正事的时候,真是相当利落果断。
换个年纪再轻点,阅历浅薄的人,说不定会被她压着再往下降几个百分点的分红。
好在首都之行让我受益匪浅,进步不凡。
我硬是扛住了她的压力,签下了最后的分成协议。
这笔钱能不能到账,能到账多少,还要看香水上市后具体的销售情况。
但是光是保底的费用,都能让我买下魔都的一套房。
金钱入账的声音,总是格外让人欣喜。
我在调香室门口又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见到那抹清瘦漂亮的身影。
黄昏的光穿过廊道,薄纱似的笼罩在他身上,紫色的苗服和银发雪肤,让琉青的美显得格外妖异。
妖怪是要吃肉的。
但是青青不用。
青青只需要被我吃。
冲着他张开手,我笑着道:“来,姐抱一个。”
走出来时还神秘妖异的琉青,乖顺地靠进了我的怀中。
他的手收紧在我的腰身上,耳尖红的厉害,一直到脖子根都弥漫着淡粉。
寨子里的男人久不见外人。
琉青跟着我住客栈的时候,都要用兜帽将全身包裹起来。
现在被我逼着适应现代社会的规则,能自如行走在阳光之中,已经属于莫大的进步。
这种当着他人的面,与我亲热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更是不小的挑战。
琉青越是这样害羞,我就越觉得他可爱得过分。
一身的毒又怎么样?
能害死人又怎么样?
他身上的刺再锋利,也只是被我束缚在床上玩弄的小毒物。
我道:“累不累?”
琉青在我怀中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样子很乖,腰身柔软,体温偏凉,抱在怀里像是一块软玉。
我吸琉青吸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从口袋里摸出冷硬的三明治。
有点拿不出手,但是买都买了,不吃不是浪费了。
以前的男人,就算是家里的剩饭都要抢着吃,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娇气。
“饿吗?”
“他应该不吃这个。”
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身上还穿着破了七八个洞的牛仔外套,露出来的胳膊上是绷紧的肌肉线条:
“给他整点素食吃吃。”
琉青吃素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至少在魔都只有我知道。
我面不改色地问道:“青青,你要吃素吗?”
“不。”琉青接过我手中的三明治包装,轻拈了一块咬进嘴里。
虽然没评价好不好吃,但确实是吃了进去。
费衍见状有些困惑,盯着琉青看了好一会才道:
“你破身了?不,不对......”
我疑心费衍的脑子在繁重的工作中累坏了,又觉得她说的这话莫名其妙。
在她说出更多话之前,我挡在了琉青跟前道:
“费总,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我和费衍虽然在分红上略有分歧,但本质上我们属于合作关系。
我为她提供材料,她为我提供渠道,并不存在谁比谁高上一截的说法。
换个压着我的老总,我就不能这么和人说话。
但是以费衍的性格,她大概也不会在意我的言辞。
果然,在我开口以后,费衍也自觉失言,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会议室。
牛仔裤上面的破洞拉丝在空气中飘了一下,像个毛茸茸的绒球。
琉青只吃了一口三明治,就再没动过剩下的食物。
一直到我带着回家,冲了碗草药糊糊,他才终于握着勺子,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我对散发着芳香的绿疙瘩不感兴趣。
之前觉得是黑暗料理,后来中毒之后,就觉得绿疙瘩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之前不是能吃肉了吗,怎么现在又不喜欢吃了?”
我脑洞大开道:“难道你是吃肉是因为我,我走了你就不吃了。”
琉青轻抬起头,缠在发丝上的铃铛轻轻作响,他的眼睫轻颤,似将飞的蝶:
“阿榆,‘种’不食肉,妻不在,不食。”
我被他这一句话绕的有点晕。
别的没听懂,占便宜的字眼听懂了,我勾起他的下巴道:
“把我当妻子呢,我同意了吗?”
琉青望着我,似乎是回想起了离别时我的绝情,眼睫低垂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错开这个话题,却不想他玉白的手指搭在了我的腕上,轻声道:
“阿榆,这里和寨子不一样,你喜欢这里。”
琉青道:“你不会再回巴彦山,我也出不了寨子,你当不了我的妻,但我可以在深山为你祈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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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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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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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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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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