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个不停,反复闹了好几次,我才从放空的状态中回神。
给我打电话的不是杨姐,是苏慕白:
“姐姐,你还没下班吗?”
“下班了。”
“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敷衍道:“不用了。”
话筒里似乎有风吹的声音,还有停车的滴滴声。
苏慕白叹了一口气后笑道:“那怎么办,我已经到你公司楼下了。”
“你是不是傻,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我眉心一跳,拿上烟盒,急匆匆离开办公室。
苏慕白道:“姐姐来快一点,她们就不会发现我了。”
个屁。
他那优越的宽肩长腿,还有极其惹眼的金发。
在哪里都相当有辨识度,不然我在飞机上也不能仅凭几眼就认出他。
我一个不追星的人,都能看出他外表的优越。
那些爱他爱到骨子里的粉丝,两三眼就能直接把他马甲给扒了。
公司门口变成追星现场,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到后面那几步,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就差没给肩膀上插两个翅膀,化身为奥尔良鸡翅超人飞到他跟前。
过了下班点的首都依旧人满为患。
六点准时下班的工作并不多见,甚至于对于打工人来说,看落日也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感慨别人见不到落日。
但更悲哀的是,如果我不快点,我恐怕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别的我不知道,杨姐肯定要叨叨我。
苏慕白果然站在ic总部门口。
不仅站着,这疯子甚至还穿了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将身形曲线勾勒的相当优越。
来往的人都在看他,一大半都被他的气质吸引,觉得有此等美人出现,不多看几眼都是白瞎。
“你真能耐了,被人发现你就爽了?”
苏慕白:“他们不是还没发现吗,姐姐跑这么快,是不是想见我了?”
我不客气地怒骂道:“就你他爹的事多,再不跑快点,工作都得被你搅黄。”
“怎么会呢?我很有分寸。”
嘴上说着有分寸的人,实际上伸出手勾着我的掌心蹭了蹭。
路过的行人立刻对我投以羡慕的目光。
化为实质化的话,估计就是:你他爹的真是艳福不浅,这种辣弟都能把到手。
我心里暗爽了一阵,又很快被事业上的困境压得喘不过气。
苏慕白小声的问道:“别生气,我来不是为了打扰你工作,我只是想把卖房的钱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
又是一张银行卡。
第一次拿他银行卡的时候,我还有点心虚。
现在拿着价值五百万的银行卡,我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债多不压身,也大概是我觉得彻底拿捏了他。
因此再不需要为花他的钱感到心虚。
男人生来就是玉根圣体,储备的资源都是为了助力女人。
我道:“你这房子卖的挺快。”
“有个朋友刚好想在首都买套房。”
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嘴:“女性朋友还是男性朋友?”
“我不和女人交朋友。”
苏慕白笑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朋友这词,加上唯一这个前缀,就显得有点过重了。
我有心想让他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整复杂。
手里拿着那张卡,又让我有点不好出口。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我刚好需要钱,他就刚好有个朋友需要房子。
苏慕白大概率是往里亏了不少钱,才勉强凑够这五百万。
这行为傻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似乎他剩下的所有心眼,都用来演示如何云淡风轻,让我没有任何负担的接受。
既然他如此煞费苦心,我再心疼他也是多余了。
我怜爱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你治好疯病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去当明星吗?再赚几套房回来。”
苏慕白道,“不聊这些了好吗?聊点关于你的话题,我只想知道关于你的事。”
他避而不谈的态度,是对现实的一种抗拒。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只要苏慕白还想留在我身边,就一定得让自己有价值。
现在他可以靠三套房支撑我的事业,那以后呢?
我爬的越高,倒贴我的男人就越优秀。
他除了一张脸以外没有其他优势。
唯一值得说道的疯病,在我上头的时候看来是十分可爱。
等我以后玩腻了,便是疯疯癫癫惹人厌烦。
他至少得不断往上爬,才有一点机会留住我。
但他爬上去太难,也太痛苦了。
苏慕白心里可能早有抉择。
就算是他哪一天搬着行李箱突然离开医院,也是我早早预料的事。
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必多问。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
一个暂时养在医院里的菟丝草,不需要跟我这个短暂收留他的饲主汇报动向。
我就当养了只流浪的漂亮野猫,享受他带来的情绪价值,又不用操心他的生活。
“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就那样呗。”
“有人欺负你了?”
我哑然失笑:“你以为我是你吗?要是有人敢欺负我,我会让他尝尝铁拳的威力。”
“那应该不是武力上的压制。”苏慕白低下头,温柔拂去我发丝上沾到的落叶,“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吗?”
我不是很想跟他说工作上的问题。
床伴只有身体价值,不需要太介入我的生活。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呢?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替你解决。”
我习惯性嘲讽:“你怎么解决?靠你这张脸还是靠你大明星的名声,还是说你打算把剩下两套房也卖了给我用?”
苏慕白没有如我想象中的发火,反而语气淡然道:
“都可以,美貌也是一种财富,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告诉他:“得了吧,你自己还要去医院治病,还帮我解决,不拖我的后腿就不错了。”
“我.......”
我打断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你就搬回去,我这段时间要去拍视频跑业务,没时间在酒店照顾你。”
“姐姐不想要我吗?”
我不为所动:“医院也可以要。”
把苏慕白送回了医院,我在冷风中裹紧了衣服,独自一人在首都的河边漫步。
苏慕白的主动奉献让我有了入局的资本。
但是更重要的是农庄是否可以投资。
我看中农庄背后的潜力,却又不确定这件事是否能办下来。
如果真要下手,那在元宇力不足的情况下。
我跟杨姐势必要淌这趟浑水,主动替她把这事办成。
和上面的人打交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仗着权势肆意敛财,非要投其所好才行。
我犹豫了半天,决定把痛苦短暂转给其他人。
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被我来回的翻看。
从魔都翻到首都。
似乎也没几个人能倾听我此刻的痛苦。
稍微有利益纠缠,都能轻易猜测到我的所作所为。
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提前暴露任何讯息给他们。
除非有一个人不染世俗,根本与我的商业版图无关.......
最底下一条号码一晃而过,又被我重新拉到眼前。
琉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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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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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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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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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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