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说话?其实你心里也很想被我玩吧,装作不认识我,还故意一句话都不说,腿断了,连嘴都一块坏了吗?”
梵然琉璃般的眼眸望着我,里面是满是凶狠恨意。
仿佛将他祖宗十八代,全给屠杀了般的滔天恨意。
这眼神让我往下的手,突然没法继续动下去了。
收回了另外一只胡作非为的手,只留下握着他指尖的右手。
微凉的触感从皮肉渗透上来,明明是温度正好的佛殿。
却因为梵然如玉般冰凉的身躯,透着一股寒意。
我道“起来吧,不弄你了。”
梵然没有动,我这才发现他身体状况不太对劲。
按理说他应该直接咬死我,但他没动也不反抗,连话都不说一句......
我伏在他耳侧,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被下药了?”
佛珠捻动的声音骤停。
我将他扶回原来的姿势,看似坐在蒲团上诉苦,实则却在殿内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她们为什么要给你下药?怕你把来祈福的人都给杀了?”
咔哒。
我从佛珠转动的声音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无声的回答,已经变相等同于默认。
我觉得这地方愈发古怪,连带着焚烧的檀香,闻着都像是某种毒药一样让人格外别扭。
强迫一只皮囊漂亮的狼崽装成佛子。
断了他的腿,强迫他为众人祈福。
假殿,假佛子,假祈福,流动的却是真钱。
有些人真是缺德缺到祖上冒烟,想圈钱想疯了。
我想起刚刚钟总虔诚的祈祷,忽然觉得这赞助,似乎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拉过来。
她不是把披着羊皮的小狼崽,当成能转运的佛子了吗?
那要是真佛子让她搞投资,她是干还是不干呢?
我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梵然,你叫梵然对吧?我们合作一下呗,我帮你从这种状态里恢复,你帮我跟刚刚那位老总说一下,让她投个赞助。”
梵然盯着我,我想了想又道:
“反正你被下了药也动不了,难道你要跟个木头人一样困在这里吗?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佛珠停止了转动。
我当他是默认,从口袋里摸出了贴身的小药盒。
这东西还是琉青给我的,说是可以吊命的东西。
虽然我活得顺风顺水,身强体壮的可以干倒几头牛。
但是这东西我还是一直贴身带着。
药盒被我捧了起来。
我故意在梵然鼻尖晃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颤动,又恶劣收起了手:
“看到了吗?能救命的保险子,就不给你。”
佛珠晃动了一下。
像是气极了,梵然闭上眼不再看我。
这小狼崽把我的手都咬出个伤口,不惹他一下都对不起我。
盒子里的药,我是不可能给他的。
这赞助拉回来也就几百万的事,把我这条小命赔进去可不划算。
但是这药盒跟药丸放久了,本身也有药性。
上回我拿去给妹儿闻了一下,我都感觉她脑子都清醒了很多。
虽然短效,但是有用。
盒子被我抵在了他鼻尖上,让他使劲嗅了好几下。
直到梵然的手轻动了一下,我才连忙将药盒收了回来。
就这都收晚了。
梵然挑起丹凤眼,和我对视时,恨意碰撞出激烈火花。
这货是真恨我。
要是再多让他闻两下,等他彻底恢复行动力。
那不是要扑上来把我给掐死。
“你这人真不识好赖话,我帮你恢复行动能力,你才能逃出去,你对着我凶什么凶?我也就是摸了你几下,要是没有我,别人只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
梵然道:“你救我,我也会想办法报复你。”
“呦。”
我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被我救过的男人,个个把我当成天神一样伺候。
不说当场献上身体,起码也把我当成至交好友。
他倒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被救了还想着报复我,也不怕我现在就给他玩晕在这。
“有本事你就来找我,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坐标魔都,姓名Lina。”xǐυmь.℃òm
我抬起手,直接挡住了他挑衅的目光,却被掌心中柔软的眼睫轻轻触碰了一下。
梵然嘴再硬,实际上不过是只奶凶的小狼崽,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彻底动了,要是敢反悔,等会我就把你能动的事给爆出去。”
他的唇瓣在我的手掌上用力磕了一下。
我能感觉出他是想咬我。
但是因为没完全恢复力气,连咬人的动作都显得微不足道。
反而让他雪白浓艳的脸透出无端的神性。
我全当作没看见,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坐回了蒲团上。
交完钱的钟总走了出来,又坐在位置上,开始对着梵然诉说第二轮的感谢。
梵然坐在最中央,身上的白袍被微风拂起,白皙脖颈漂亮如羔羊。
立于佛之下,不为凡尘扰。
如果不知道梵然的内里,光看这虔诚的姿态,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难怪那群人要想办法把他困在这里。
千方百计折断他的羽翼,让他装作佛子。
至少我在现实中,从未见过如梵然一样,与人心目中神佛最为接近的气质。
钟总显然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她有些激动地向前膝行了两步,直到梵然开口与她交谈。
极为小声的两句话,中间还夹着着一句梵文。
我没听清,不确定这货有没有反水坑我。
但是看钟总若有所思的姿态,他大概率是没干坏事。
我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盒子打开。
浅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和檀香融合在了一起,几乎不为人所察觉。
梵然只说了两句话,便再没开过口,只合掌捻动佛珠。
自大殿出来,钟总都有些心不在焉,两只脚一绊,险些摔在一起。
我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了起来:“钟总,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钟总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转头看向我道:
“思榆,你这人旺我,我来了这么多次,佛子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跟我聊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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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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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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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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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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