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最想要的是一个平凡温暖的家庭。
最想过的无非是最简单不过的生活。
我狂妄自大,看不起任何人。
偏偏又怀才不遇,迟迟不被社会接纳。
我最混账的那一年。
闹得几乎跟家里断绝关系。
母父给的几万块学费,全都被我在酒吧霍霍干净。
所有人都骂我是人渣。
唯独云辞一如既往的跟着我。
云辞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存在。
这份存在并不是因为他本身有多好。
是因为死去的残缺。
他的离去,让我们之间的爱情在那一刻定格成了永远。
云辞在我心中是家的象征。
是我不上进,过普通人生活也能触手可得的幸福。
我可以在小县城拿着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
下班以后买啤酒和烧鸭回家和他一起吃。
等以后有了孩子,再借个贷款让母父资助买套房。
普通平凡,没有太大压力的过完一生。
但他死了。
我所有关于家庭的寄托。
全都在云辞阖上眼的时候消失。
无人为我兜底,负担我的窝囊无能。
我没了养家的借口。
没了推脱上天不开眼的理由。
便只能孤身一人在魔都闯荡多年。
浑浑噩噩仿佛行尸走肉。
没人能在我心里留下痕迹。
荷尔蒙上头一瞬间。
我或许对他们真的有过爱。
可那点爱不足以支撑我负责。
我以前不求上进。
只想窝囊过一生的时候。
最想要的是家庭的兜底。
但我现在只想要钱。
如果我注定做不了大众眼中的好人。
那我就不做。
不管我用什么手段把钱搞到手,最后到我手底下的都是属于我的。
等我成功的时候。
过往所有谩骂皆会成为赞美。
“钱,我想要钱。”
“我能帮你。”
“你一个小男人能帮我什么?”
我笑道:“你乖乖陪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会保护你的。”
被我抓着的手轻动了一下,回握住了我的指尖。
......
被琉青点通以后。
我特意换了一套装备去找木乔。
之前我以为她是要和我谈钱。
每次我都在包里预备着一沓现金。
时刻准备拿钱砸到她同意。
这一次我连相机都没拿,只带了一包压缩饼干。
准备跟她打持久战。
布绣工艺最后一步。
需要将做好的成品再度染一遍色。
这个流程肯定不只靠木乔自己完成的。
她腿脚不便,必定假手于他人。
我就等她需要的时候出手。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他爹的直接笑成向日葵。
我看她还怎么赶我。
我找了块圆润的石头坐在上面。
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守株待兔等着她将东西搬出来晒。
我选的位置四处通风。
除了有过往村民,对我投以看神经病的眼神以外。
完全没有任何缺点。
现在我可不怕她们。
我是过了明路的人。
再怎么说都和之前的身份大大不同。
今天进门的时候我走的还是正门。
进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昂首挺胸,阔步向前。
木乔的家门打开。
我迫不及待地起身,却见木桶几乎是凭空在漂移。
底下露出的两节瘦弱的小腿一颤一颤。
远远看上去像个大肚桶在自己蹦跶。
“怎么是你?”
布峰把木桶放在了地上,熟练搬起凳子踩上去晒布。
他身高还没有杆子高。
需要很费劲地用手指不断地拨弄。
才能将另外一头的布料撑平拉直。
我拉拽着另外一头的布料,故意不让他成功:
“干嘛不理我,前几天我还给你糖吃了呢。”
布峰大声道:“你是坏人。”
“我现在是你们寨子里的人,不是坏人,你还得叫我一声姐。”
布峰气得小脸通红:“你骗人,你骗了琉青,还骗了所有人。”
“你又不是琉青,你怎么知道我骗他?”
我道:“我是真心想呵护他,保护他,就算我是个骗子,我也没从他身上拿走任何东西,你们寨子里的人全都吸他的血,你们才是最可怕的。”
“男人就是要给寨子做贡献的!”
布峰道:“寨子把他养大了,他不能离开寨子。”
我冷声道:“供他吃喝就叫做养大他了,他给整个寨子赚的钱,都够养活你们所有人了!”
“你强词夺理!”
“呦,还会说四字成语呢?”
我淡定道:“别跟姐吵吵,现在木已成舟,琉青是我护着的人,你们再怎么叫都没用。”
我算是看透这群人了。
什么叫做寨子里没有年轻男人。
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法把琉青当人看。
一个个的手脚健全。
不出去外面找工作也不谈合作。
全指望吸一个人的血过活。
就算不拍这个宣传片。
看在琉青这张脸的份上。
我也不会让他继续困在这滩淤泥里。
琉青在我心里。
俨然成了一朵柔弱可怜的小白花。
就算身上带了点玫瑰的刺。
也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
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是能得到他的好感。
顺带满足一下我拯救美人的大女人心理。
二是能让竹岈寨断了一大部分经济来源。
如果琉青不再给她们提供经济支撑。
她们就不得不寻找让寨子维系下去的发展。
届时我的宣传片便可顺利推进。
保不准她们到时候,还会倒贴钱求着我拍。
我算盘打的哗哗作响。
表面上仍是一副高傲姿态:
“你别被她们洗脑了,你要是稍微的有点良心,就应该感到愧疚。”
布峰年纪尚小。
听不太懂我的大道理。
被我的思维拐进去以后,脸色有些发白:
“是,是吗......”
“对啊。”我道,“你怎么从木乔家出来,她是你的谁?”琇書蛧
“她是我阿妈。”
我一愣:“小孩子不要随便骗人,我都蹲了她那么久了,从来没在她家门见到过你。”
“我不和阿妈住在一起。”
我还是不信:“那你住哪里?”
布峰指着二楼的一间小房。
那间房我路过的时候瞥了两眼。
因为里面破旧的装饰,和敞开着的门。
我一度以为是某户人家的储物室。
却不想是布峰住的地方。
“你爸呢,他不照顾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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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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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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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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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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