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很小:“我没事。”
男人声音沉了沉:“是有人欺负你吗?是谁?”
“白天妈给我打过电话,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扣子?是怎么回事?你能和我说说吗?”
白萱萱默了许久,手指尖挑着电话线,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傅澈:“老婆,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告诉我呀?你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是远远哪里不舒服吗?你不要着急,我让严昔车开过去,接你们去医院好不好?”
“你不说话的话,那我就让严昔过去了。”
白萱萱蚊吶似的说了句没有。
“孩子很好,今天我和他说话,他还会回应我呢,他……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声音温润如风:“那就好,你不要担心远远,有这么多人爱他,他一定会好的。”
白萱萱嗯了一声:“你也照顾好自己。”
声音轻轻的,可以听到男人很开心的笑声。
“嗯,好,有事你和严昔说,他就住你边上,他不在,那屋子里有住别的兄弟,他们都认得你。”
“你不要怕,有我的人在,没人敢动你。”
白萱萱说了句好,慢慢挂断了电话。
回头看见傅恒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吓得她一趔趄差点跌坐在地。
男人像是抑着极大的火气,声音沉闷得像是石头从高处落下,砸得人心尖发颤:“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这样伤害远远,你还让他照顾好自己?”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白萱萱被他黑沉的眸色死死锁住,吓得发抖,紧了紧指尖,用力哼了一声,不让自己气势落下风。
“只是一枚扣子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
傅恒一阵冷笑,咬着牙一字一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白萱萱,你能不能用你脑子认真想想,为什么扣子不在别人房间,在他的房间?”
“肯定是因为,远远出事的时候,他就在边上!”
“他就是伤害远远的罪魁祸首!”
男人视线锋利,像是能刮人皮肉的刀子,落在她身上,她感觉皮肤一阵一阵的痛。
她抿紧唇,错开脸,努力不让男人看见她狼狈的眼泪:“你别乱说,师傅人那么好,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伤害远远的事。”
“我相信他,他没有。”
傅恒笑的胸腔都在震颤,叉着腰,嘴唇绷成极冷的弧度:“白萱萱,你没事去看看眼睛吧。”
“他要是善良,我名字倒过来写!”
“他要是善良,他能抢弟弟的媳妇?他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白萱萱不理她,转身就要回房间。
傅恒伸手,一把制住她手腕。
男人指尖像钢筋做的藤蔓,寸寸收紧,勒得她腕骨泛红。
他声音极冷,眼圈却是红的:“白萱萱,真应该挖开你脑子看看,看看你里面都装了什么!”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真是傻到家了!”
白萱萱仰头看他,乌瞳潮湿,上面都是细碎的眼泪:“对,我就是这么傻。”
“你还记得那天,你收拾衣柜,把你的衣服和我的衣服分开,一件一件,我问你在干嘛?”
她顿了顿,泪水就像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地往外掉:“你说你只是看衣柜有点乱,所以想收拾一下,我信了。”
“然后,你就买了一个人的车票,准备把我丢下自己走。”
“我就是这么傻,以前就是这样,你是到今天,第一天才知道吗!”
看着女人布满泪水的脸,他想去抱紧她,她马上抬手挡住了脸:“妈!傅恒他欺负人。”
江妍在门外偷偷听着,听萱萱叫她,赶紧冲进了屋。
她还以为傅恒要打她。
她抬手就狠掐傅恒手臂,勒令他马上撒手:“你这死孩子,干嘛呀!你干嘛呀!”
“萱萱现在是你大嫂!不管你认不认,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和你哥证都领了,你就放手吧!”
傅恒眼睛很红,整个喉咙都是苦涩的血腥,汹涌的恨意在他胸腔翻滚,几近把他逼疯。
他不恨任何人,他只恨他自己,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
才能干出这样的混账事!
他声音干哑,哪怕被江妍掰开,视线也紧紧锁在女人身上:“萱萱,我错了,以前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白萱萱揉着手腕,侧开了头:“你要我说几遍,才能听进去,迟了,迟了,迟了!”
“傅恒,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珍惜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好吗?”
傅闭了闭眼,任由泪水从眼眶滑落。
明明,萱萱是那么喜欢他。
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在乎他,在意他,怎么可能会变得不爱他。www.xiumb.com
他不甘心!不相信!
白萱萱不再看他,走到房间去哄远远睡觉。
她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关门的时候已经把情绪整理好了,只是眼眶周围还是红红的,嗓子哑得不行。
她去给远远拢被子,远远手搭在登登软白的肚皮上。
小狗长胖了很多,是个很漂亮、眼睛很大的男孩子,看到白萱萱走过来,很温柔地舔了舔她的手,发出黏糊糊的奶音,还转了个圈。
白萱萱摸了摸它肚皮,它很满意地眨了眨眼,又转身把头埋进了枕头。
远远睁着眼睛看她,他眼睛很亮,灯光落在上面,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好像有漂亮的星辰。
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轻轻勾住了白萱萱的手指。
白萱萱又哭了,她能感觉到孩子的心意。
他在安慰她,心疼她。
虽然,他不会说话了。
但是,她知道孩子也在努力,努力去打破封锁他世界的牢笼,一点一点去向她靠近。
她弯下腰,将孩子紧紧拢进怀里,就这样抱着,好像就拥有了全世界。
她轻轻在孩子耳边说:“宝贝,不要怕,妈妈永远陪着你。”
“妈妈一定会,一定会抓住伤害你的坏人,让她们连本带利,加倍偿还!”
孩子没有出声,只是深深看着她。
白萱萱摸了摸他小脑袋,将他轻轻放回床上,给他和登登盖好被子,拍着他,哄他睡觉。
大院另一边,白茜茜拿着火车票不停地跑,黑夜的巷子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冷风,一遍一遍擦过脖颈。
后面,有两拨人在追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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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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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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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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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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