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沈雯满嘴谎话、找人拐她,男人还是想要维护她。
而他,和他结婚这么多年,生了远远,一个人带他,竟还比不上一个外人,说两句都不行。
她慢慢转过头,眼睛眨了眨,掉出几滴泪。
孩子被男人的声音吵醒,房间中传来一下一下短促的哭声。
白萱萱赶紧去房间,把远远抱在怀里哄。
傅澈自来温和的脸上裂出很冷的暗色,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多好的小姑娘,明明都被气哭了。
可听到孩子哭,还是要放下自己的情绪,去抱他,去哄他。
就这一点,有多少人能做到。
反正他是做不到。
傅澈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然地看着他:“你要护着沈雯,你追在萱萱后面干嘛。”
“为了折磨她吗?”
傅恒脸涨得很红,刚刚萱萱掉眼泪,他也看见了,他心里很难受,他不想这样的。
他也不是为了护着沈雯,只是一时生气,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想收回,已经晚了。
傅澈走进房间。
远远睁着大眼睛哭,刚刚傅恒的声音太大,直接把孩子从梦中吓醒。
这会,哭得撕心裂肺,整个小脸涨得通红,小手小脚不停乱挥。
挣扎个不停。
白萱萱耐着性子哄,孩子都不听,她急得小脸上都是泪,眼尾到眼眶全是红的。
傅澈:“萱萱,我来抱吧。”
女人本能地侧开身:“不用了,他连我都不要。”
男人没再勉强:“我在招待所定了两个房间,我送你过去休息,好吗?”
白萱萱嗯了一声,跟在男人身后出了门。
傅恒看她要走,赶忙上前去拦:“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刚刚是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
他感觉自己真是要疯了,明明想哄她的,可是一开口全是让她生气的话。
白萱萱:“我去招待所住,你自己一个人待这吧。”
傅恒拉着她的手:“你别闹了好不好?家里有床,什么都有,上招待所干嘛?你让别人知道了,怎么看我?”
白萱萱冷盯着他:“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住你这儿也不合适。”
她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也没有人会说你。”
傅恒不肯放手:“可是,你昨天不是答应会和我复婚。”
白萱萱转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本来就是为了孩子,结果……你到现在都没问孩子一句,你根本不心疼孩子。”
“我不要复婚。”
男人现在是有嘴说不清,他整个心里想的都是不能让萱萱走,远远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你误会我了,把孩子给我,我来抱好吧。”
傅澈手掐在他手腕,声音平直:“现在大家都睡了,你不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吧。”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带远远?你先把自己心情收拾好,免得把情绪又带给萱萱和孩子。”
“让他们先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傅恒拳头握得很紧,明明,明明萱萱都愿意和他复婚的,结果,竟到了宁愿上招待所住,都不愿住家里的境地。琇書蛧
他紧了紧拳头,气血翻涌,带着淡淡的铁锈味冲到喉咙,口腔里全是苦涩。
“我和你们一起去。”
傅澈没有拦他,如果没有远远,他不介意多说两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但他不忍心萱萱哭,看她小脸憋得通红,他心疼得不行。
他大步上了车,白萱萱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后面是傅恒。
外面已经亮起好多灯,还有人从窗户探出头,东张西望地看。
严昔看到后面竟然还跟着傅恒,笑容倏地淡了。
本来他已经和老板打好招呼,就说只剩两个房间,他自己一间,老大和嫂子一间。
这多了一个人,怎么睡?
白萱萱和远远睡一间,傅澈让傅恒回家睡,傅恒死都不肯。
最后还是傅恒把钥匙给严昔,让他拿着钥匙自己开车去他家睡。
严昔一脸尴尬地接过钥匙走了。
首都的家,两兄弟一直是一人一间,大概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睡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两人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好在三人轮流抱远远,远远哭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
只是睡得不沉,一会就醒。
招待所的隔音效果不好,远远一哭,整层都是他的哭声。
最后,傅恒把孩子从白萱萱房间抱走了。
他整个人严实地挡在门口,把孩子抱出去以后立马关上了门。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媳妇穿睡衣的样子。
白萱萱本来带着孩子睡不好,头抽抽地痛,一开门看他俩挤在门口,突然想开了。
她利落把孩子丢给他俩就关上了门。
有人抢着带多好,睡觉!
傅恒抱着哄了一晚上,根本不让傅澈碰他儿子。
傅澈看他跟炸毛的猫一样,笑了笑倒头睡了。
萱萱又不在,你积极给谁看?
不给碰拉倒,睡觉!
早上傅恒抱娃起床的时候,旁边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想去抱孩子,又怕把孩子给吵醒,想出门去找萱萱,又怕孩子醒来边上没人。
他从窗户往外看,瞬间心梗。
傅澈带白萱萱上边上的饭馆吃饭,这会刚吃完,正慢慢散步回来。
时近初春,屋外的槐树冒了新芽,清晨的阳光从枝干间倾泻而下,洋洋洒洒地落在女人瓷白的小脸。
她眉眼弯弯,酒窝里漾着暖暖的笑。
傅澈微微俯着身,视线紧紧缠绕着她,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她清透的水眸里好像落了星星,亮亮闪闪的光点,让人想忽视都难。
看着她笑,他平静的心也被带起涟漪。
一种很奇怪很温暖的感觉,岁月静好的感觉。
旁边的严昔笑着打趣:“疏阳暖旭,明媚佳人,看着就是天生一对。”
白萱萱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头低低的,软白的小脸覆着薄薄的红。
傅澈轻轻去牵她手指,身后穿来一声大喝,把白萱萱吓了一大跳。
转头,是傅恒。
她不高兴地问:“你干嘛呀?孩子呢?”
傅恒指着他哥骂:“你干嘛去拉萱萱的手?你这样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傅澈扯出一声笑:“远远呢,你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房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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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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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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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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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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