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萱嗯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竟然还担心他死活。
不管他现在怎么后悔,上一世丢下她,可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
她才不要原谅。
她不停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是傅远的爹而已。
孩子有爹总比没爹好。
过了两天,傅澈赶了回来,她正在房间带傅远睡午觉。
嘴里正哼着摇篮曲,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傅恒的声音,吓得她拿起被子就蒙住了头。
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好在很快又关上了。
傅恒只是想看看孩子。
房间拉上了窗帘,光线有些昏暗,但能看见孩子小小的脸,睡得很香。
旁边的被子很鼓,像是藏了一个人。
想到什么,他轻轻关上了门。
傅澈睨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不悦。
他这弟弟也太没礼貌了吧,进人房间也不知道敲敲门,万一珊珊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他打开门看了下,声音没好气:“你在干嘛?没看见珊珊正带着远远睡觉吗?”
傅恒看他一脸紧张,淡漠的脸多了一丝笑意:“我什么都没看见好吗?”
男人插着兜转头,自言自语:“最多就看见一个裙角。”
傅澈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伸手就按住了他的肩:“你没事就上宿舍待着,少回来。”
他想了下:“等十五以后再回来。”
傅恒回头挑了下眉:“你是说大年三十也让我在外面待着?”
傅澈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两天可以,其他时间就别回来了,我会帮你照顾好远远的。”
傅恒沉着眸色看了他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了些东西就要出门。
江妍在门口拦着,睨了傅澈一眼:“珊珊又不是别人,而且,你弟弟才刚出院。”
江妍拉着他胳膊:“妈给你炖了汤,你多吃点。”
看男人张嘴,她很快地出声打断:“别说不饿,每个人都要吃,谁也不能浪费。”
傅恒只好放下东西,看向傅澈:“哥,我能明天走吗?”
傅澈冷淡地转头:“随你。”
快吃晚饭了,傅远睡得很饱,整个小脸像红扑扑的苹果。
白萱萱给他穿衣服,傅澈正好来敲门。
“珊珊,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白萱萱悄悄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没看见傅恒影子,才开的门。
她拉着男人胳膊,把他拽进来以后,又马上关上了门。
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比做贼还心虚。
傅澈眼睛若有似无地瞟了下门,笑了:“你很怕我弟?”
“他发疯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要不,你在房间吃吧,我帮你端进来,他明早就走。”
白萱萱很感激地看着他,不停点头。
傅远牵着她手,要拉她出门,她只能装作头晕想吐的样子,朝他摆手,在他耳边小声说:“妈妈生病了,要多休息,不能出房间。”
傅远有些不高兴,还是傅澈抱出的房间。
傅远本来蔫蔫巴巴的,看见爸爸,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爸爸!”
傅恒伸手把他抱在怀里,掂了掂,果然胖了些。
他抬头看向傅澈:“帮我谢谢那个……珊珊,这段时间辛苦她了。”
傅澈哼了一声:“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看他身上穿的这件毛衣,还是珊珊连夜给他织的,我都没有呢。”
想到这事,他就郁闷。
越看他弟,越像他找媳妇路上的绊脚石。
傅恒看了眼,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打得还挺合身。”
“嗯,改天请你俩吃饭。”
傅澈呵笑了下:“别人才不乐意和你吃饭,你没看见,连晚饭都是我端进去的。”
“她白天带傅远去宋青青家玩,听了不少你的丰功伟绩,怕你怕得要死。”
傅恒扯起一抹笑:“我这么吓人吗?到时候你们结婚,我包个大的还不行。”
傅远在边上一直扯着傅恒胳膊喊爸爸,直到傅澈走了,傅恒才垂下眼看他。
傅远从他身上挪了下来,用小手使劲地拽他。
肉嘟嘟的脸一鼓更圆了,小小的嘴噘得能挂住一个油壶。
“爸爸,妈妈。”
“妈妈在房间。”
傅恒捏了捏眉心,一把薅住他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走,去洗澡。”
“今天爸爸给你洗。”
傅远在他的手里像是被抓住壳的乌龟,只能不停摆动小胳膊小腿。
“爸爸,爸爸,妈妈……”
傅恒声音很冷地呵斥:“那是你伯母,再乱叫,小心我……”
说着,一巴掌狠狠拍在他屁股上,成功把他打哭。
傅远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好像受了极大委屈。
江妍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听见声音,赶忙跑了过来。
她从男人手里扯过孩子:“你干什么呀?”
“珊珊带的都好好的,你一来就把孩子弄哭,也不知道你这个爹怎么当的。”
傅恒被孩子吵得心里烦,嘴唇抿得很直:“这孩子一点也不听话,讲了一万遍不要逮着个人就喊妈妈,你看看他,屡教不改。”
江妍一边给孩子擦眼泪,一边瞪他:“孩子生来是一张白纸,不听话你要多反思反思自己,骂孩子干嘛。”
“那个沈雯来的那两天,孩子不都天天喊干妈,我看你也没拦着,样子还挺高兴。”
“现在知道怪人了,孩子逮住人就叫妈,还不是你教的,就算不是你教,也是你惯的。”
“怨得了谁?”m.χIùmЬ.CǒM
男人垂下头,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好好好,都怪我。”
他拿起外套:“只要萱萱肯回来,我命赔给她。”
不等江妍开口,他大步下了楼,就要推门往外走。
恍惚间,竟然听见了萱萱的声音,声音很小的一句:“没看见呀。”
声音一如他记忆里的娇娇软软。
让他想起萱萱发脾气的时候,抬着巴掌大的小脸看他,水眸潋滟。
嗓音带着黏糊糊的哭腔,很是叫人怜惜。
他停下步子,仔细听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看见傅澈从一楼房间走出来,他忍不住问:“哥,你有没有听见萱萱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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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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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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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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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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