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傅远从女人怀里抱出来,傅远一下哭出了声。
眼泪就像下雨一样,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呜呜咽咽地往女人怀里缩,还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嘴巴扁扁的,脸蛋鼓鼓的。
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抱都不亲。
他心下思忖,这孩子莫不是跟那小三学的,演也演不像。
看着让人讨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远,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温和:“远远,我数三下,从伯母身上起来。”xiumb.com
“否则,别怪大伯打你屁股。”
傅远哭得更大声了,聒噪得傅澈不自觉拢紧眉心。
江妍听见了声响,匆匆跑了进来。
傅澈回头看她:“妈,这孩子太吵了,吵得珊珊都没法好好睡觉。”
白萱萱愣了下,讪讪笑了笑:“他想和我睡就和我睡吧,反正床这么大,伯母也可以休息下。”
江妍眉眼里多了些笑意,带傅远这段时间,她眼皮都是酸的。
有人带,最好了。
傅澈脸沉了下来,侧了侧身,冷冷看着江妍。
身子背对着白萱萱。
以后珊珊嫁给他,肯定是要和他一起睡的。
弟弟的孩子夹在中间,这算怎么回事。
从小到大,他都让着傅恒。
这件事,说什么都不能让步。
江妍对上他视线,很是无奈地抿了下唇。
一直以来,傅澈都觉得她偏心,什么都紧着傅恒。
现在,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女孩子,出个门还得带着这个拖油瓶。
他心里烦,也能理解。
她摸了摸傅远的头,蹲下身子和他商量:“妈妈带你玩了一天,很辛苦了,你让妈妈休息一下好吗?”
“她休息好了,明天才有力气带你玩。”
在江妍耐心的疏导下,傅远老大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只是嘴上仍小小声嘟囔:“奶奶,我想爸爸了,我想给爸爸打电话。”
江妍很是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到了房间,见奶奶丝毫没有打电话的意思,傅远又开始新一轮的嚎啕大哭。
此起彼伏的哭声在屋子里回荡,傅澈忍不住拧紧眉头。
他大步走出去,到了母亲房间,声音有些冷:“妈,现在是晚上,能不能让他别喊了。”
“让邻居听见,该说孩子没教养了。”
军属大院每家每户都离得近,隔音效果也不好,听见是肯定的。
江妍连连点头,抱起傅远一遍一遍地哄。
“好,好,好。”
“小祖宗,奶奶这就给你拿电话。”
傅远看江妍拿了个本子卷了卷,说给他当电话。
他嘴巴一张,又喊出了声。
江妍无法,只好捂着他嘴到楼下拨电话。
“远远,爸爸在的地方没有电话,电话只能打到那里的邮局。”
“奶奶给你播,如果他没在,你就乖乖睡觉,好吗?”
打了几个,电话里都没有传出爸爸的声音,傅远又哭上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的。
白萱萱在房间门口看着,心疼得不行。
以往她在家,孩子淘气,打是真的打,哭也有哭,但从没像今天这样哭这么狠。
江妍抱着远远走来走去,唉声叹气。
白萱萱看着,就想到傅恒经常出任务,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孩子一生病,她总是一个人抱着孩子哄。
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要上前,被傅澈拉住了手指。
傅澈摇了摇头:“别理他,孩子哭哭长得快。”
“你带第一次,就要带第二次,你不想一辈子都带着这个小屁孩睡吧。”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她脸不自觉泛起红晕,心脏也怦怦地跳。
男人目光直白大胆,细细扫着她软白的小脸。
一寸一寸。
“你喜欢小孩,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生。”
白萱萱垂下头,不敢再对上他炙热的视线。
对他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师傅,我,我无法……”
傅澈轻轻捏了捏她脸蛋,打断她的话:“没关系,我说过了,我可以等。”
他笑意一如往日的温柔,只有眸中淡淡的冷光,隐匿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破碎。
白萱萱沉吟了会,抬起头直视他眼睛:“我很喜欢远远,我想带他睡。”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过完十五,我再告诉你,好吗?”
傅澈眸色变得深沉。
十五过完以后?
那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白萱萱走到江母面前:“伯母,我带他睡吧,您好好休息。”
江妍推脱了会,到底是把孩子给她,打着哈哈回了房间。
傅远窝在白萱萱怀里,张着大眼睛看傅澈,清透的水雾下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傅澈冷瞳扫过傅远,看那张像极了傅恒的小脸,挨在女人白皙丰满的皮肤上。
心里说不上的烦闷。
白萱萱看他有些闷闷不乐,去拉他袖子:“师傅,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想你不开心。”
傅澈抬起头,凑近了些,声音很软,让人想起甜腻的软糖:“那你亲我下,亲我下,我就不生气了。”
白萱萱慢慢去关门:“等十五过后好吗?过后,师傅要是还喜欢我,我就接受你,好不好?”
傅澈很近地看着她,喉结滚了滚,很宽容地笑了:“好,听你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十五,但他还是摆出笑容退出了房间。
不过半个月,他等得起。
翌日一早。
清脆的电话铃声打乱了清晨的宁静,江妍接起来一听,披起外套就外走。
傅澈看她走得急急忙忙,一把抓住她胳膊:“妈,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江妍声音呜咽,眼眶全是红的:“我赶去应城一趟,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和珊珊照顾远远了。”
傅澈皱着眉头,没撒手:“他又怎么了?”
江妍哭出了声:“有人一早在大街上看见你弟弟,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好心人送他去了医院,这会,不知道……不知道……”
傅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咬了咬牙:“珊珊,我跟妈去一趟应城,这几天,辛苦你看一下远远。”
白萱萱站在门口有些愣神,指尖不自觉按进掌心。
江妍的话,像一枚小小的石子,落进她早已沉寂的内心,溅起一圈一圈苦涩的涟漪。
她点着头,很小声地问:“你弟弟他,没事吧。”
傅澈转头,倏地将她按进怀里,揉了揉她脑袋:“房间抽屉的盒子里有钱,都是你的,你照顾好自己和远远,不要怕花钱。”
“我很快就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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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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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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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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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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