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掌拍晕。
他们家里都很穷,有老人还生病,最缺的就是钱。
要不是因为穷到快饿死,谁有那胆子上部队大院打劫。
高个的张金水出了声:“十块钱,你要是想活命,得给二十!”
白萱萱点了下头:“没问题,但是要告诉我沈雯都让你们做什么。”
张金水:“她让我们把你扔到苗家村,随便找个老光棍卖了。”
白萱萱嗯了声,抬了抬下巴:“那就走一趟吧,不过,不用送我到苗家村,我在清水村下就行了。”
上一世,她兜兜转转在清水村边上的应城,拜了个师傅,学了很多做衣服的手艺。
师傅对她特别好,收留她,还给她办了身份证明,让她顺利在应城扎了根。
从小因为家里孩子多,她很少得到什么关爱。
在她心里,师傅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也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这么久没见了,她还挺想他。
路上,她给三人打了套拳,一脚便踹断了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树。
三人惊叹不已,还称她为大姐大。
上一世,白萱萱做生意几十年,早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才认识一天,三人就恨不得和她拜把子称兄弟,来个桃园三结义。
听他们都有读过书,白萱萱还和他们说了明年下半年会开放高考的事,说房间抽屉里有课本和她的笔记,上面都是易考点。
三个人欢欢喜喜地送她到清水村。
她也没有食言,给了每个人二十块钱,又交代他们找个正经事情做,不要再游手好闲了。
给的时候,她还有些心疼,二十块钱相当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呢。
三人千恩万谢地告了别。
应城离清水村不远,她走了大半天也就到了。
应城和她记忆里没什么不同。
傍晚飘起了小雨,她没带伞,躲一段走一段。
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
到了记忆里师傅的店铺,黄色的光晕下,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和客人说着话。
细框眼镜下鼻梁高挺,旁边有一颗不易察觉的泪痣,唇瓣总是浅浅勾着,一如她记忆里的温润如玉。
和人说话的时候微微躬着身,给人一种很斯文很谦和的感觉。
她慢慢走到男人身侧,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看他。
不敢相信,师傅又活过来了。
她和师傅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上一世,师傅在相识的第二年,回了首都的家。
在一场宴会上,他不幸被暴徒刺中要害。
再也没有回来。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师傅不求回报地照顾她,帮助她,给了她很多温暖。
这一世,她想要成为能够保护他的人。
这也是她学习散打的初心。
变得更坚强,更强大,才能更好地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傅澈送完客人,转过身才发现背后站了个小姑娘。
女孩扎着双马尾,抬着白嫩的小脸,很乖地看着他。
眼睛清透干净,像漂亮的黑曜石。
视线下移,女孩衣服很素净,就是被雨水打湿,晕开浅浅的水色。
手指打着颤,看来是冻狠了。
他很温柔地问:“小姑娘,你找我?”
白萱萱很想扎进他怀里,就像朋友那样抱抱他。
她攥紧手指,努力忍下了。wWW.ΧìǔΜЬ.CǒΜ
嘴唇抿了抿,小小的珍珠从眼睛滑落。
“师傅,你能收留我吗?”
傅澈看她浑身发抖,让她进了铺子,给火炉烧旺了些,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是迷路了么?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白萱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失忆了,只记得我叫白珊珊。”
男人沉吟须臾,缓缓开口:“我送你去公安局吧。”
白萱萱连忙摆手:“我不回去,我家里人对我不好。”
傅澈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你不是失忆了?”
白萱萱嗯了声,开口带着哑哑的哭腔:“对,我路上摔了一跤,摔到了脑袋。”
“嗯,我猜,应该是部分失忆。”
她害怕男人不相信,还夹着亮晶晶的泪珠子比划:“我只记得他们不要我了,还把我扔河里。”
“还有,就是和别人坐上车走了,什么也没给我留。”
“他们脸都是模糊的我看不清。”
傅澈低下头,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可怜。”
白萱萱吸了吸鼻子:“师傅,你有没有闲置的空房间,小房子,我没地方住。”
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她噘着小嘴可怜巴巴:“我有钱,我可以付房租。”
傅澈眼里起了冷意,直起身子往后靠了靠:“你刚不是说,什么都没给你留?”
白萱萱看他生气了,眨巴眨巴眼,又掉出几滴泪。
“我记不太清。”
“但是我兜里有钱,这个地方我谁也不认识,我很害怕。”
“我看师傅像个好人,才,才想请你帮忙。”
男人眯起眼睛,细细扫着她。
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薄唇,似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白萱萱站起身,拿出口袋的针线:“师傅,我会做衣服,能给你打下手。”
“我很能吃苦,什么都愿意做,工钱您看着给就行。”
她说完,拿起缝纫机上还没收尾的衣服,见男人没有反对,很是利索地收了边。
男人站在边上看了会,确实手脚灵活,人也机灵。
完成的这一小块也合他的眼。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家在店铺后街,阁楼上有一间闲置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住那。”
白萱萱开心地点着头,粉嫩的小脸上漾着酒窝。
笑得很甜。
暮色四合,街道小巷行人匆匆。
晦暗的灯光和灶炉的香味交织。
小城的烟火气也在细密的雨雾中慢慢逸散。
男人走得很大步,白萱萱小跑着才能跟上。
傅澈偶尔回头等她,看她没心没肺地跟在后面,还傻乎乎地对他笑。
古井无波的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
一个不在乎钱还手脚麻利的小工,到底图他什么?
他自问,除了一个还算好看的皮囊,还真没什么东西值得小姑娘惦记。
他来应城有一段时间了,喜欢他的小姑娘倒也有,但像她这般直白大胆的还是头一个。
也不怕被大灰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真是傻的可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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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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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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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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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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