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克对此怨声载道。
他试图缠着凯撒想要玩耍,或者催促他去狩猎,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好在这两天小河时常过来找他,但每当这个时候凯撒就会退出发呆状态,坐在旁边目光阴沉的瞪着小河。
他在北极熊圈子里可谓是凶名在外,生活在这一片区的北极熊没有哪一头不认识他的。
小河在他极其不友善的目光中倍感压力,和斯洛克追逐打闹的动作弧度都小了不少,一边追在斯洛克后面,一边还要分出目光去观察凯撒,唯恐他突然暴起。
凯撒就是看他不顺眼,他不明白这头熊明明差点把斯洛克那蠢熊的鼻头咬到功能失效,为什么偏偏现在还敢厚颜无耻地来找他玩儿?!
公熊本就阴沉的眼神瞬间变得锋芒毕露,杀气蓬勃!
本就胆战心惊的小河彻底僵住了身体,凯撒的眼神让他毛骨悚然,因为跑动抬起来的爪子放也不是就这么抬着也不是。
而一直沉浸在玩耍中的斯洛克,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小伙伴是处于一种多高压的状态,还在强忍惧怕和他一起玩儿。
他停下脚步,耳朵微微摆动两下,最终屁颠屁颠走到凯撒身边,身体一歪四脚朝天开始耍赖:
“别这样凯撒,你吓到他了。”
斯洛克的反应出乎在场其他两头熊的意料之外!
小河惊讶于斯洛克已经是一头成年公熊还会和自己的哥哥撒娇耍赖。
凯撒则是惊讶斯洛克的态度,他原本以为以这头蠢熊的性格,会埋怨他针对小河,不敢发脾气至少也会抱怨,没想到却是这种反应。
看来他对自己这个弟弟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斯洛克完全不知道凯撒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他的哥哥在因为他曾经受的伤生气担心,可他并不擅长表达这些情绪,只能单一的宣泄着自己的怒气和敌意。
所以斯洛克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去责怪凯撒。
但小河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他选择了这样的方法去缓和两头熊之间的关系。
斯洛克在地上打了个滚,头用力去蹭凯撒的爪子:
“没事的,小河再也不会咬我了,别担心。”
他想了想,又声情并茂的喊了一声:
“哥哥。”
这一声下去凯撒差点跳起来,一种难耐的发麻的感觉笼罩全身,咬牙切齿地对斯洛克道:
“闭嘴,别这样叫我!”
该死的蠢熊什么毛病,叫的他浑身难受。
凯撒的抵触太过于明显斯洛克这会儿是真的心里受伤了,大声道:
“我叫你怎么了,你不就是我哥哥吗,为什么我不能叫?!哥哥,哥哥……”
没有因为凯撒对小河不友善生气,反而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问题大发脾气。
凯撒被叫得头皮发麻,浑身都不对劲了,恼羞成怒:
“我让你闭嘴!”
声音太大斯洛克吓了一跳,眼睛里也满是委屈,狠狠瞪了凯撒一眼,背过身对着凯撒嘟囔:
“不叫就不叫!”
凯撒整个头都在疼,他不明白斯洛克到底怎么了,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还是幼崽时期的性子原本因为成年变得收敛了许多,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渐渐地原形毕露。wWW.ΧìǔΜЬ.CǒΜ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凯撒仔细回想着,突然发现好像就是从他在湖岸边遇见了果宓开始。
那个时候蠢熊挺直胸膛跟果宓说“我的哥哥会保护我”,明明身为一头公熊却需要另一头熊的保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按照以往的性格他肯定会直接上爪子拍他。
想不起来那天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了,他没有作出任何否定的表示。
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斯洛克暴露本性,又开始向他的幼崽时期回归。
凯撒心烦意乱地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这是坏事还是好事。
不,应该是说理智上告诉他这是坏事,斯洛克会一直靠撒泼赖着他,恐怕以后不仅这头蠢熊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会大大增加,他还要负担蠢熊至少一半的猎物。
但同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凯撒发现自己对斯洛克的没出息和软弱容忍度在逐渐升高,甚至远没有之前那么反感。
所以他到底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改变呢?
凯撒脑海里陡然再次浮现出一个圆滚滚的巨型毛球。
是因为她收养了两头毫无血缘关系的小熊?还是因为听到了她莫名其妙的教育理念?
不,她什么都没说,行为却一直在告诉他:
哪怕没有血缘的熊,都可以互相支撑活下去;哪怕成为不了勇敢好战的熊,也可以依靠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好好生存。
空有理想的生活方式,和他妈妈从小教给他的东西背道而驰,甚至连事实也在证明这样的生活方式并不能活得很好。
但凯撒却总是忍不住去想。
他心烦意乱,索性站起身,准备离斯洛克远点儿,好好冷静一下。
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回过头,看着斯洛克的背影冷声道:
“这一次长点心,不要在被咬的一身伤然后哭着来找我。”
他本意是在嫌弃斯洛克的怯懦,说出来的话却更像是别扭的关心。
斯洛克呆了呆,回过头却只看得见凯撒缓缓离开的背影。
小河听到凯撒的话浑身一僵,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斯洛克的鼻头上。
在那个地方有一条狭长的,几乎把斯洛克的鼻子分成两半的肉色伤疤,是他当初咬伤的。
当时风雪席卷了整个岛屿,妈妈带着他在岛上艰难求生,一头公熊盯上了他。
妈妈迫不得已将他藏在雪坑里,自己去和公熊对峙,斯洛克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公熊的血盆大口和眼睛里的贪婪充斥满了脑子,妈妈不在身边,他独自的面对着另一头突然冒出来的公熊。
尤其是对方抽动着鼻子,黑黝黝的眼睛望着他,片刻后朝他探过头。
那时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公熊撕碎的场景,回过神来已经狠狠咬上了斯洛克的鼻头!
这一变故让两头熊都受了惊,他脑子一片空白惊慌失措下居然松了口!
斯洛克的血顺着鼻头渗出来,染红了胸前的毛,那时候他已经准备闭眼等死了,可是这头公熊却妈妈回来之前选择了仓皇逃跑!
明明那个时候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按倒在地,毫不费力就能咬断他的喉咙。
可是斯洛克顶着鼻头上的伤眼神惊慌又歉意地看着他时,看着他因为惧怕成年公熊浑身瑟瑟发抖,最后低下头,就像母熊安抚幼崽那样,轻轻舔了他的额头!
斯洛克在妈妈的怒吼声中转身跑远,他的血滴在纯白的雪地里,逐渐渗透晕染。
小河想,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个场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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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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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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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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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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