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夏时锦的这句话确实激到了他。
虽然他明知有诈,可堂堂一国君王,在喝酒一事上,岂能在两个弱女子面前退缩。
正好舒缓放松一下,萧泽便应了。
掌心覆在骰盅上,萧泽漠声道:“怎么个玩儿法?”
夏时锦道:“皇上摇骰子,邢贵人猜大小,邢贵人猜中,开蛊查点数,若是五点,皇上便罚五杯。”
“相反,邢贵人若是猜错了,便按照开蛊后的点数,罚相应的杯数。”
“十次为一局,一局结束后,换邢贵人摇骰子,皇上来猜。”
萧泽揶揄道:“朕竟然不知,皇后竟懂这把戏。”
夏时锦笑回:“是邢贵人见多识广,她教的。”
听了这句夸奖,邢贵人憋了半天的嘴,刚想打开说点什么,就被夏时锦一个眼刀子又给瞪了回去。
夜色笼罩下的御花园里,明黄色的迎春花开得绚烂,一片片,一团团,簇拥在亭子的周边。
灯火通明的亭子里,则断断续续地响起哗啦啦的声响。
骰子摇了一遍又一遍,萧泽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而石桌上的酒壶也换成了酒坛子。
当然,邢贵人也不是蠢的。
中间还故意猜错了几次,象征性地自罚了数十杯酒。
待轮到邢贵人摇骰子,萧泽来猜时,夏时锦从萧泽的眼神中瞧出了几分醉意。
邢贵人喝了点酒,也来了兴头。
摇到兴起时,站起身,单脚踩着石凳,像个男人婆似的,将那骰子摇得是天上地下,花样百出。
夏时锦有一个眼刀子过去,邢贵人立马收腿,规规矩矩坐下。
哗啦啦的几声脆响,骰盅落桌。
“皇上,大还是小?”
萧泽揉了揉太阳穴,酒劲儿使然,唇角扬起,闭着眼懒声笑道:“大。”
邢贵人掀盅前,扬手带着衣袖在上面拂过。
她偷偷与夏时锦对视了一眼后,掀开亮骰子。
“2,1,4,小。”
“哎呀,真是的,皇上输了。”
夏时锦立马给萧泽斟了七盏酒。
萧泽沉了口气,将七盏酒全数饮尽。
暖黄的宫灯之下,萧泽那冷白的面容和脖颈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气来。
火候差不多了。
夏时锦的目的不是把萧泽灌倒,而是把他灌到五分醉。
不然,他若是喝得酩酊大醉,那鹂妃就算把他按倒,也是束手无策啊。
都说酒后乱性,实则只是借口。
男人若真的喝醉了,连霜打的茄子都不如。
夏时锦同身后的宫婢阿紫递了个眼神,阿紫会意而去。
不多时,琴声与竹笛的合奏缓缓响起。
琴弦轻拨慢挑,音色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带着几分柔情与婉约。
笛声清越悠扬,如夜莺低吟浅唱,透着一抹空灵与淡然。
琴与笛相和,将御花园里的寂静衬得愈发深邃。
夜风轻拂,琴声与笛声随风飘散,仿若将人心中的烦忧也一同带入九霄云外。
手指敲着石桌,萧泽闭着眼,正沉浸于这如梦似幻的乐声中,忽然,一道婉转清脆的歌声自亭外飘来,仿若天外之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宫灯与夜色交织而成的光影中,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踏着乐曲的节拍,如一只蝴蝶,翩翩起舞而来。
萧泽本想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偏偏一层薄纱遮面,模糊了她的样子。
女子身姿曼妙,起伏有致。
每个舞姿都凹出了诱人的弧度。
挺翘的胸,凹陷的腰,诱人的臀,还有流苏裙下,一双白皙纤细的长腿在一抬一落间若隐若现,引人对那裙下的风光遐想无限。
忽然笛声停歇,歌声戛然而至,只剩琴声时缓时快。
好闻的栀子花香扑鼻而入,萧泽的视线被一层轻纱蒙住。
隔着那层纱,他看到女子在他身前如蛇一般扭动身姿。
萧泽伸手欲要抓住那层轻纱,女子却及时将轻纱扯走,转而旋到旁侧,继续跳着诱人的舞蹈。
女子眼波流转,妩媚的眼神透着浓浓的邀请之意。
酒劲本已上头,微醺变为中醺,萧泽即使想看清女子的容貌,从她的眼神分辨是谁,此时也是无力之举。
只见那女子就如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发髻上的丝带随着她的舞姿而飘动,挂在臂腕间的轻纱披帛也如流云般环绕在她周身。www.xiumb.com
萧泽唇角噙笑,眼中溢出几许轻佻风流。
单臂撑着石桌,慵懒地倚靠在哪里,时不时随着舞女调动坐姿和视线。
忽而,女子从胸前的那道浅沟里撤出围胸的一头,然后将其递给了萧泽。
萧泽轻轻一扯,女子便向亭外旋转而去,直到围胸的尽头落在她的手中,而那绣着菡萏花的肚兜也露了出来。
将手中的薄纱一圈一圈地绕手而缠,萧泽用力一扯,将那女子又拽回了亭内,随即带进了他的怀中。
他欲要扯下女子的面纱,偏偏那女子将腕臂上披帛取下,蒙在了萧泽的双眼之上。
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更何况,萧泽刚刚被邢贵人灌了一大坛子的酒,原本的意志力早已被醉意和氛围所侵蚀。
他微微仰头,任由女子随意为之。
女子捧着他的脸,隔着面纱,轻轻吻在他的下颌。
喉结上下滚动,萧泽的嗓间闷出一抹笑声来。
他道:“怀有尤物,当如此。”
夏时锦见火候已成,同邢贵人,以及亭内外的太监、宫婢递了个眼色。
九思公公更是轻车熟路,命人悄无声息地将亭子四角悬挂的宫灯取下来两盏,又将青纱帐落下,带人退到了远处。
夏时锦与邢贵人带着宫婢,找了个处别的亭子,留意着萧泽和鹂妃那边的情况。
邢贵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就......侍上寝了?”
“都不用床吗?”
夏时锦漫不经心地言语道:“趁热打铁,万一回寝宫找到床上,皇上酒劲儿过去了怎么办?”
邢贵人点头:“也对。”
可想了想,她又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用给皇上送两条被子去?”
“这才入春没多久,皇上和鹂妃不得冷啊?”
夏时锦懒声回道:“这叫野战,美人在怀,又暖又刺激,九思公公都没担心呢,邢贵人你就别瞎操心了。”
话说到一半,夏时锦不忘叮嘱。
“邢贵人也别光看热闹,好好学着点,或许等日后侍寝用得着。”
邢贵人点头,应承得甚为认真。
夜色朦胧,树影之间,远处的那层纱帐上,隐约映着两道缠绵的身影。
邢贵人踮着脚,扯着脖子,好信儿地往那边瞧,抓出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现场观摩猪都是如何跑的。
寂静的夜,一切微弱的声响都会被衬得清晰无比。
一阵阵婉转低泣,忽强忽弱地传入夏时锦的耳中。
“啧啧啧......”
邢贵人在那里一边咽口水,一边频频咋舌。
“还真别说,这鹂妃曲子唱得好听,这叫得也贼好听。”
“听得嫔妾心都痒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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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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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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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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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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