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垂头,便看见她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尖,红得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打算就这么拎着?”周胤满脸的玩味。
话音刚落,便感觉腰际一紧,替他系好浴巾,姜稚退后两步:“好了。”
周胤:“镜子带来了吗?”
姜稚狐疑:“带了,你要干什么?”
周胤:“上药。”
“别折腾了,我帮你上吧。”见周胤还停在原处,姜稚扭头催促:“走啊!”
周胤压着微翘的嘴角,指了指自己:“大小姐,你至少让我穿条裤子再出去吧!”
姜稚脸颊一热:“我在外面等你。”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周胤出来了。
只穿了一条裤子的他,步伐慵懒,坠在银发上的水珠,随着步伐滴落在隆起的胸肌上,又顺着线条滑进腰身,最后隐在性感的人鱼线下。
这一幕,看的她心脏砰砰直跳。
周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心满意足的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伸过去:“劳烦了。”
姜稚抿了抿唇,小声道:“除了手,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周胤慢悠悠的转了个方向。
宽阔的后背,肌肉隆起,一道鲜红的伤口横穿肩胛骨跟后腰。
这应该是被酒瓶或者是其他锋利的东西划伤的。
但除了这个伤口之外,他后背跟肩膀上还留着其他凸起的旧伤。
“吓着了?”周胤侧眸。
“那倒没有。”
姜稚拿起药膏,顺着沾湿的伤口细细涂抹着:“你其实不应该洗澡的。”
“你怎么不问我,身上其他伤口是怎么来的?”
姜稚:“我不好奇。”
“我之前出过一场很严重的车祸。”
姜稚:“……”
“车子出现故障,我撞了一辆奥迪,对方一死一伤。”
“那时候,我父亲正在竞争商会主席,他担心会影响选举结果,于是让我们家的一个司机顶包。”
姜稚悄然握紧药瓶:“就没有人发现吗?”
“怎么可能没发现。”周胤自嘲:“我父亲以为做的干净利落,结果还是被对方家属找到了证据,他们带着人上门讨说法。”
“然后呢?”
“对方家属要求我亲自发声明道歉,并且接受应有的惩罚。”周胤声音沉了下去;“但没想到的是,我这个罪魁祸首,最后竟成植物人,受害者家属看见我这幅样子,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琇書蛧
“他说什么了?”
“他说,这笔账他会记得,等我醒了,跟我一起算。虽是一句狠话,却无半分恶意。”
“可等我苏醒过来。”周胤苦笑:“当初说好要找我算账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你找他干什么?”姜稚鬼使神差问道。
周胤:“赎罪。”
若说之前看周胤就像看一团迷雾,那么现在迷雾被吹开后,她应该觉得轻松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赎罪时,心里那块石头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悬得更高了。
“但周先生的所作所为,却不像是在赎罪那么简单。”
若之前双方都在打哑谜,那么现在就是在打明牌了。
“依你看,简单的赎罪应该是什么样呢?”
“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是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周胤扭头,脸上一片委屈。
姜稚用力的在他伤口上一滑,周胤吃痛的皱眉:“嘶……”
她将多余的药膏悉数擦在伤口上,没声好气道:“你跑到我这里养伤,也是你赎罪的一部分?”
周胤:“这是个意外。”
姜稚突然想到那晚上的拼搏,不禁好奇问道。
“你跟徐界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周胤回望她,眼底一片真挚:“无怨也无仇,就是看他欠揍。”
之前不知道徐界什么来头,查过之后才晓得这家伙背景不是一般的硬,以她目前的能力,还不够资格跟他碰撞。
周胤将人打成那样,徐界竟然也认?
后背的药上好了,还剩下一只手,姜稚打了个哈气,周胤立刻心领神会:“我自己来。”
“晚安。”她走到门边;“对了,明天想吃什么,我让劳叔帮你提前准备。”
“我什么都吃。”
姜稚哦了一声,转身替他关上门。
周胤注视着她消失的方向,隐藏在眼底网,逐渐扩散开来。
翌日一早,劳叔照例去敲姜稚的门。
“小姐,小姐?
劳叔看了眼日头,不应该啊。
“小姐?”
里头久久没有动静,劳叔心一慌,顾不得规矩二字,一脚踢开了房门,直奔卧室,当看见空荡荡的卧室,以及没有温度的被子,劳叔感觉天都塌了。
……
“丫头,你醒了?”
姜稚迷瞪的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她像是被抽了一鞭子,蹭的弹坐起来:“爷爷?”
沈老爷子拂了拂心口:“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
姜稚;“我怎么会在这儿?”
老人慈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算计的痕迹;“你饿了吧?我叫人熬了燕窝。”
姜稚瞬间明白沈老爷子答非所问背后的意思。
昨晚劫持她的人,是老爷子派来的。
“爷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姜稚抓住他的衣摆:“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沈老爷子:“不是我,是别人把你送到沁园的。”
姜稚:“……”
这怎么可能,明明昨晚她回房间之后,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瞬间失去意识。
沈老爷子替她掖了掖被角:“最近事儿一件比一件邪乎,我看你还是别回温泉山庄了,就在我这里,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耍花样。”
“监控看到是谁了吗?”姜稚问道。
沈老爷子目光沉了沉:“没有。”
姜稚突然间不知道该信谁,该怀疑谁。
沈老爷子贴心的给她准备了新的轮椅,姜稚起床洗漱完毕,顺从的喝了一碗燕窝。
外面太阳甚好,姜稚想出去晒一晒,轮椅刚挪到门口,就被两个年轻保镖拦住。
“沈太太,老爷子吩咐了,出于对您的安全着想,您暂时不能出去。”
姜稚不敢置信:“我连门都不能出了?”
保镖连忙道:“沈太太,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担心会有人对您不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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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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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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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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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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