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青染正靠在墙上。
因为光线不好,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却可以感觉到她的痛苦。
军人都对血腥味很敏感,闻着空气之中隐约的血腥气。
霍廷枭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迟疑了几秒,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伸手去开灯,却发现灯不亮。
看来是打雷,跳闸了。
沈青染转头看着门口的霍廷枭,漫不经心的扯着唇,“没事,小问题,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你是要用厕所吗?我让你。”
说着沈青染随手拿起脸盆架上的毛巾,裹着自己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可门口的路,却被霍廷枭挡住了。
黑色的雨夜,除了雨声,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
沈青染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呼吸声,短促平稳,说明他现在情绪很稳定。
“你能让一下吗?”
霍廷枭的眉眼染着黑光,端详着她用毛巾包裹的手。
片刻,侧身,让她过去。
温软的身子贴近掠过的一瞬间,熟悉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尖。
惹得他微微一颤。
转身侧眸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霍廷枭的脸微微沉了一下。
听着外面的雷声逐渐消失,雨势慢慢小了下来。
霍廷枭打着伞朝着外面的电闸表走去。
果然是打雷跳了。
将电闸推上。
看着沈青染的房间亮了光。
霍廷枭一愣。
沈青染歪着头靠在窗户边睡着了,一双秀眉微微拧在了一起,樱桃般的小嘴不自觉的有些微张。
一身白皙的裙子上有着斑驳的红色,好像是干涸的血迹。
手里端着一个脸盆正抵在窗户缝的下方。
里面已经接了大半盆的雨水。
许是光线亮了,本来迷糊的沈青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有一丝的不舒服,扭捏着身子咕隆了一句。
“来电了吗?”
沈青染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慵懒的伸着腰身将手里的双喜盆放在一旁,顺手拉上了窗帘。
霍廷枭收回视线,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从抽屉里拿出消毒的棉签和药膏,轻叩了一下她的房门。
“咚咚咚”
正在处理伤口的沈青染吓了一跳,穿上鞋子,打开一条门缝。
一道光从门缝映照在霍廷枭的脸上,本就骨相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
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霍团长,有事吗?”m.χIùmЬ.CǒM
霍廷枭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拿去”
沈青染低头看着他手里消毒的东西,微微愣神了两秒接了过来。
清软的声音带着软乎的尾音,“谢谢霍团长。”
“不用。”
看着男人依旧冷漠的背影,沈青染撇了撇嘴角。
——
翌日清晨,沈青染早晨起床的时候,霍廷枭已经不在家了。
她出门去买一些给老爷子调理身子的药材。
昨天秦向北把一封感谢信和两百的药膳钱塞到了门缝里给她。
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
今天她要除了买东西,还要看看有没有办法弄到一套银针,帮助老爷子调顺理气。
许是发生了赵翠芳的事情之后,领导进行了公开的教育。
这会,她出门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只是背后蛐蛐的话,她管不着。
前两天她那边还有一个椰子,今天就买个老母鸡,做个白芍椰子鸡汤。
买好了食材,沈青染便朝着药材店走去。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银针,不过倒是告诉她市区的一个店有,让她去那边看看。
沈青染记下了地址和店铺的名字便出了店门。
刚出门,就看到陆佳佳与一群穿着军绿色表演服的人站在一起。
应该是文工团表演刚回来。
“佳佳,那个就是霍团长的媳妇?长得挺不错的啊!”
陆佳佳是文工团数一数二的美人,一直以来都自负于自己的美貌。
上次被沈青染那张脸震惊的好几天没有缓过来,甚至还有些怀疑自我。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调整好了心态。
再看沈青染那张貌美惊人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嫉妒。
旁边陆佳佳的同伴忍不住捧着臭脚,“好看有什么?能有我们佳佳好?”
“也是啊,佳佳可是唱歌跳舞双绝,谁不知道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啊!”
沈青染听着这些,并不想多和这些小姑娘浪费时间。
转身就要离开。
却听到身后传来陆佳佳扬高的声音,“沈青染同志!”
沈青染转过身,陆佳佳已经带着好几个人大步走了过来。
露出了笑容,“陆同志你好。”
看着她平静的眼神,陆佳佳反倒是亲热的很。
“沈同志,上次不是邀请你和廷枭哥来看演出,就是明天中午,不要忘记哦,我给你们留座位。”
沈青染微微一笑,“好,我回去告诉他!”
“还有事吗?”
陆佳佳没想到沈青染竟然是这样没有转弯的,愣愣的摇了摇头。
“那我先回去了,陆同志。”
瞧着她转身离开。
旁边一个圆脸的女孩翻了一个白眼,“神气什么,看她那样,还真当自己是团长夫人就了不起了。”
陆佳佳侧眸睨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个身份了。
沈青染回到家,拎着东西就去了秦大海家。
去的时候,就看到秦大海坐在摇椅上听着收音机。
摇椅下一片狼藉,全是骨头。
趴着的黑色卷毛大狗正在怼那些骨头。
这小日子过的真让人羡慕。
“秦爷爷,你这胃本来就不好,不要吃太多油腻的。”
秦老爷子乐呵呵的踢了一脚旁边的大狗,“让你吃快点,你看看,被发现了吧!”
黑色卷毛大狗没有生气,还示好的蹭了蹭沈青染的小腿,那样子逗得她都没了脾气。
“好啦,下次别跟秦爷爷合伙犯罪,我就给你单独煮大骨头。”
这下黑色大狗更高兴了,摇的尾巴更欢。
气的秦大海又给了他一脚。
“贪吃的东西。”
沈青染笑的眼睛都眯弯了。
“秦爷爷,今天的汤正常喝,明天我去市里,到时买副银针,给你针灸。”
听到她说要去市里,秦大海坐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沈青染随口回了一句,“那不行,我不能陪您,我要去找工作的。”
“找工作?”
秦大海瞥了她一眼,“怎么?霍小子不给你钱?”
沈青染平静的回了一句,“还是要有一份工作好一些。”
秦大海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
夏日暖阳,一老一少一狗倒是有了几分岁月静好。
沈青染忙完了这边,看着秦大海睡着了,给他盖上小毯子,就回去了。
进门就看到霍廷枭拎着木板,手里拿着锤子,正在自己窗户前敲敲打打。
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拱了起来,精悍的肌肉是恰到好处的力量与美感。
他在帮自己修窗户?
霍廷枭回头,声音浑厚,“帮我按住这里。”
沈青染愣神了一下,赶紧走过去。
“哦哦,好的。”
她赶紧伸手按住那小块木板,感受着身后那高大身影传来的热气。
沈青染浑身僵硬,朝着内侧贴了贴,尽量避免碰到他。
霍廷枭视线瞄了一下她的不自然,清冷淡漠,“不要想太多。”
沈青染闻言笑了一下,“霍团长,我只是觉得太热了。”
霍廷枭闻言,动作肉眼可见的一滞。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傍晚的小院子响起。
“哦,对了,今天遇到陆佳佳同志,邀请你去观看演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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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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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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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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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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