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白露后的第三天,昨天古小满再次去了一趟之前那个小村庄,村里人告诉他已经过了白露了。
哪个中年人还热情的问了他们的近况,问他们一家人为什么还没有去西京附近。
当时古小满说父亲的腿伤还没有恢复,走不得路就耽搁了。
临走的时候,中年人还送了几斤地瓜干磨成的粉,说是给他们路上吃。
古小满当时就觉得这天下还是好人多,他们一路上走了近两千里地,有一小半是在平原上走的,靠的就是野菜和当地人的施舍,要不然恐怕也走不到山里呢!
“爹,您试试这拐杖咋样?”
今天早上,几个人打算再次上路,古小满把一根用树杈做成的拐棍递给老爹,让他试试能不能走。
古孝贤接过拐棍:“你个傻小子,爹的腿又没有报废,咋走不了呢,咱们这就出发吧,眨眼就一年了过去了啊!”
他的话引起了马秀莲的感叹,她们娘俩从胶东一路走来,路程可远比古氏父子远多了。
“我们娘俩可是走了一年零四个多月呢,家里带来的鞋底子都磨破了五六双。”
“哎……”
一声叹息里,道不尽的辛酸大有种无法对人言的无奈。
几个人再次背上铺盖卷,向着西南方走去。
好在当下的山林更加不缺吃的,因为秋季才是瓜果成熟的季节,更是山林里的收获季,四个人一路采摘一路捡拾,向着心中的目的地进发。
古孝贤的腿走不了太久就要休息,于是几个人走走停停,一直走了一周左右,这天下午才在一个山谷口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有山涧汇聚起来的溪流经过,并在出山的隘口转了一个弯,于是一片稍显宽阔的水面就出现了。
此刻夕阳洒下金色的余韵,将一切都染成了金色,一排不知名的野鸟从山谷上空飞过,偶尔传来几声鸣叫,衬托的空旷山谷口更加安静起来。
几个人看着这个安静的山谷口以及金色的夕阳,突然一种鸟倦知返的感觉在每个人的心头升起。
四个人跋山涉水已经一整年了,经历的苦难只有自己清楚,此刻他们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就想着有个地方赶紧安定下来,哪怕是穷山沟沟也无所谓。
“咱们在这休息几天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古孝贤带着沧桑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忍,毕竟他已经六十多了,腿上还有伤,跋山涉水让他使出了洪荒之力。
“老古,我也走不动了呢,我跟闺女走了快一年半,真的精疲力竭了,要不然咱们就先休息几天吧!”
所有人都同意就地休息,因为有水源的话,附近就不会缺吃食。
“小满,小雅,你俩看哪里是不是几个窑洞?”
在一块石头上瘫坐的古孝贤突然指着对面的山体说道。
古小满和李小雅顺着古孝贤所指的方向看去,大概几百米的地方,一道土崖下方,几个不大的黑点确实看着像是窑洞。
山谷口是山体末尾与黄土高坡交汇的地点,这里的土崖夹杂着密集的碎石,是挖掘窑洞的最佳地点,因为碎石可以让土崖壁更加坚固,挖掘的窑洞几百年都不会坍塌。
古小满为了确定是不是窑洞,专门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兴高采烈的回来,告诉众人那几个黑点的确是窑洞,里边还有人住过的痕迹。
于是两家人带着欣喜起身,越过小河来到土崖下方,开始打量这个意外之喜。
窑洞一共有六孔,不知道什么年代挖掘的,洞口有土坯垒砌的痕迹,不过因为老鼠打洞的原因已经坍塌,要不然几个人从远处还发现不了呢!
洞壁用混合了秸秆的麦草泥巴糊了一遍,这是当地人常用的手法,混合了秸秆的泥巴有极强的附着力,可以有效的对房屋进行保暖,当然了,山洞里这样做纯粹就是为了美观,因为混合了秸秆的泥巴干透后会呈现出一种灰白或者黄褐色。这对后期用报纸或者白纸糊墙也是个铺垫。
不过窑洞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有些地方的泥巴墙皮已经开始脱落。
大概当时是两三家人在居住,窑洞每两孔相连,中部掏出来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门洞。
窑洞整体深度大概十米左右,靠左的一孔后边都有个土炕,窑洞很干燥,所以土炕还是完好的。
小动物的脚印遍布整个窑洞,没有人踪之后,这里成了它们的乐园。
六孔窑洞有两孔的洞口都有土胚砌成的灶台,如今只剩了一个黑窟窿,也被尘埃覆盖了大半。
“吆……看这架势有十几年没人来过了吧?”
马秀莲道。
“不止,也许几十年都有了,你看这灰尘的厚度就知道了。”
古孝贤说着退出窑洞,往土崖顶上看了看。wWW.ΧìǔΜЬ.CǒΜ
这道土崖的崖背很高,跟后边的山体相接,不过上边的斜坡面积也很宽阔,长满了各种蒿草和灌木丛。
窑洞口被人为的修整过,虽不是特别平坦,却胜在足够宽敞,大概也有二十几米宽的样子。
靠左边也就是最后一孔窑洞的边上有腐烂的木栅栏,后边是一块被平整过的空地,当时应该是用来种菜的。
空地往后就是山体,算是个死胡同,往右边进出的小路通向河谷。
道路里边的土崖还有近百米,并没有多余的窑洞,这让六孔窑洞像是镶嵌在一面巨大墙壁的一角,颇有点促狭之感。
“真是块居住的宝地啊,是什么人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地方?”
古小满纳闷的看着老爹:“爹,走出深山不是很正常的心理吗,有啥奇怪的,这家人在山里待腻歪了,离开了不行吗?”
古孝贤撇了撇嘴:“你懂个屁,依山傍水,又有合适的土地,绝对是块风水宝地呢,这年头有个这样的地方,绝对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哎……爹,这跟您以前的说法不符呢,以前您说咱们是逃荒,又不是避世,不能想着在山里扎根吗?”
古孝贤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几个人是真的走不动了,尤其是他,不仅身体不允许他再走了,而且心里也着实倦怠了,就想找个地方先安定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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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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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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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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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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