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起事的很早,大业九年,他就聚众造反了,和郝孝德等同样是最早响应王薄,造反起事的群雄之一。
其次,起事后,他和王薄联合,一度曾占据齐郡的长白山地区,与时为齐郡郡丞的张须陀等来来回回,有声有色地打了好几场仗,名声在外,可以说是在义军中的名望,他是翘楚之属。
再次,尽管后来在一次战斗中,他和王薄等被张须陀、周法尚的水陆联兵给击败了,王薄因是率部渡到河北,他则引众南下到了江淮地区,然而在到了江淮以后,他很快就声势复振,攻下了盱眙,部众更胜往昔,达到了十余万众,迅速地发展成为了当时江淮地区最大的一支义军。——这个时候,杜伏威的实力还比较弱,不如他,李子通则还未有从山东南下到江淮,至於操师乞、林士弘,於此之时,还蛰伏乡间,他两人的起事已是两三年之后的事。
简言之,孟让此人,在如今南北起事的群雄之中,属於是资历老、名声大的“前辈”人物。
并且,和一般的群雄相比,他还有个不同。
他是齐郡人,最早起事是在齐郡,后来发展则是在江淮,由此,北方、南方的各部义军,他都有认识、有接触,在南北各地义军中的交际面亦很广。m.xiumb.com
比如郝孝德,那他是早就认识的;又比如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左才相等这一批现在江淮的义军首领,像杜伏威、李子通、左才相这类也是从齐郡等山东一带南下到江淮的,他多也认识,就算是没见过面者,如林士弘,彼此间也是声息互同,对对方亦有了解,知其贤愚。
并且,在齐郡时,他和隋室的早前名将张须陀打过恶仗,在江淮时,他又和现下隋室朝中的武功新贵王世充打过大仗,也就是说,同时,他与隋军交战的经验也很丰富。
——这回来投李密,如前所述,正即是因为孟让在不久前,与王世充的一次交战中,中了王世充的“示弱”之计,吃了大亏,被王世充打败了,部下被杀万余,被俘十余万,他的部曲几乎损失一空,在江淮没法再待了,所以他只好离开江淮,西北而来,前来投奔了李密。
却是说了,虽然孟让的十余万部曲,在与王世充部的“都梁山”此战中,几近损失一空,所存者寥寥,——兵败之日,他只带了数十骑逃走,其后他尽管尽力地聚拢溃卒,再加上来投李密的这一路上,沿道他又招纳、裹挟了些百姓、游民,但於今其众,亦不过才有数千之多了,单论兵马人数,绝称不上多,甚至还不如郝孝德来投翟让时所带的部曲多,但凭着孟让在南北义军、在海内州郡的这份名气,他此之来投,在“政治”上的意义却相当显目。
试想一下,一个起事早、资历老,曾经干下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也曾是做过齐郡、江淮的一方霸主,并在南北起事的群雄中人头极熟,又和隋室的名将们不少都交过战的义军大头领,於今却来投了瓦岗,——或者准确点说,来投了李密,这说明了什么?代表了什么?
说明瓦岗如今在外的名声,早非是昔日可比!
而孟让今来投的不是翟让,是李密,——与他同批起事、前些时来投的郝孝德,投的还是翟让,孟让今来,却投李密,又代表李密的名声在外头,石子河战后,於今已是俨然高过翟让!
这个消息,传到李世民耳中,李世民可能还不会想太多。
毕竟,翟让是谁?李世民对翟让怎可能会有相知?瓦岗义军中,他知道的本来就只有李密。
最多,在再与刘文静见面的时候,若是想起此事,李世民会与刘文静聊聊他的这位姻亲而已。
可是这个消息,同样的一个消息,听到李善道的耳中,却是感触截然不同。
跟从翟让、李密、徐世绩等迎过孟让,回到营中,李善道便怀着说不明的情绪,与伤势刚好的高曦、及侯友怀、张怀吉、王宣德、王湛德一干可谈军政事的心腹说道:“军中事已定了!”
“军中何事”?
无须他再说,不必他明言,高曦等已知他所指何事。
还有什么事!
当然就是这些天来,也不知是谁最先散播出去,但小道消息已然是在瓦岗全军各部、诸营中漫天传开,上到营将、下到兵卒,无不在私下传说的“翟让有意让军主之位与李密”之此事。
张怀吉以为然,说道:“孟渠帅声名在外,便是俺,对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早有听闻。於下他来投我军,却不投翟公,而投了蒲山公,确乎是已经证明,蒲山公之威望,今已超出翟公。翟公原即有让位之意,迟迟至今未让位者,闻是翟宽、王儒信等公坚阻之故,现有了孟渠帅投附蒲山公此一事,料翟让让位之意,必将是更加坚定,翟、王诸公势将无力再阻矣!”
侯友怀拈着山羊须,忧心忡忡,说道:“蒲山公身出名门,知兵能战,待下仁厚,他若果能得为我军之主,固然好也,却可忧者,他若真的成了我军军主,郎君等会不会受其别眼另待?”
“郎君等”,什么意思?
侯友怀这说的是李善道、徐世绩、单雄信等这一些翟让的嫡系人马。
翟让是军主的时候,他们是嫡系,李密一旦成为军主,王伯当等可就才是嫡系了!
则到那时,李密会怎么对待单雄信、徐世绩、李善道等?会是一视同仁?抑或另眼相看?
好活、肥差不给他们,苦活、累活,全给他们?
本原是瓦岗军中的一等人,会不会因此变成二等人?
翟宽、王儒信等坚决反对翟让让位与李密,这,正是最主要的缘故之一!
李善道瞧见高曦张了张嘴,似是想说话,但没说,便笑问他道:“沐阳,想说什么?座中俱非外人,皆咱自家兄弟,有什么想说的,你只管言来。”
高曦恭谨起身,说道:“郎君,曦之愚见,侯君此忧,或许过虑。”
“哦?”
高曦说道:“侯君刚自也说了,蒲山公待下仁厚,而单公、徐大郎、郎君等,又都善战之将,麾下皆我军精锐,如此,便换了蒲山公为军主,他又怎可能会薄待郎君等?以俺拙见,正好与此相反,为收揽人心,蒲山公若能得为军主后,他肯定不仅不会薄待郎君等,还更会厚待郎君等!另外,且又说了,翟公就是让位,常理计之,亦不可能只一句话就把位让了,至少,让了位后,翟公和郎君等该得何等待遇,翟公必是要与蒲山公先商议好的!”
李善道从高曦的语气中听出来了,对翟让让位给李密这件事,高曦打心底里应该是不反对的。
亦不奇怪。
高曦是军府军官的出身,今虽已从附李善道,然在他潜意识中,也许他还把自己从投瓦岗这件事,看作是“从了贼”,这样,相比翟让,李密头等关陇贵族的身份,又是在他的潜意识中,可能他就认为,自更合乎“军主”之位。——李密一为军主,他好像就不是“从贼”了。
一则,看透不说透,是聪明人所为。
二来,高曦即便的确是这个念头,系是与他的出身有关,环境造成的,也无可厚非。
因是李善道虽然听出来了高曦可能是此心念,却并没有就此多说,再做对他追问,摸着短髭,琢磨了片刻,说道:“沐阳说得对!蒲山公仁厚,咱不必说,只翟公就算让位,也肯定不会一句待遇不谈这话,沐阳说的就没有错。不然,大翟公、王头领等那里,翟公就过不去。”
他环顾诸人,笑道,“罢了!这些事,与咱有关,与咱也无关。咱便是再做多议,也影响不到翟公那里。不须再多谈说了,此等大事,就请肉食者谋之吧。我等现在需要做的,两件事。”
高曦问道:“郎君,哪两件事?”
“这第一件,就是咱们坐等消息吧,若我料之不差,说不得,三两天内,翟公到底要不要让位与蒲山公此事,翟公当即就能定下。
“这第二件,则便是不管谁为军主,翟公也好、蒲山公也好,诸位兄长,於今海内大乱,近则我等保全性命於此乱世,远则待到乱弭,天下砥定之日,我等能否以今日之搏命,换一份富贵,却靠的全是咱的部曲!所以,日常操练,不可懈怠。”
高曦等人凛然应诺。
李善道顿了下,笑与高曦说道,“沐阳,你伤已经好了,部曲操练此事,仍是由你总责,此外,我再给你个差事。”
“敢请郎君令下。”
李善道说道:“便是编练陌刀队此事。徐大郎送来的那十几个陌刀兵,我已把之编成队伍;你养伤的这段时日,徐大郎帮我请得了翟公的允可,使匠营也已给咱打造出了数百柄陌刀,现下全都转交给你。你这两天,即可在咱营中选挑适合学练陌刀的兵士,开始编练陌刀队了。”
高曦不会陌刀,但他家传横刀,都是刀,总有些相通之处,并且他不仅擅长横刀,作为军府的军官,槊、矛他也都会,所谓“触类旁通”,让那十几个陌刀兵给他演练一下陌刀的使法,估计他当是不难学会。李善道对编练陌刀队这件事很看重,此事只有交给他,才最放心。
石子河一战,高曦亲眼见到了陌刀的威力,对这种兵器他也很感兴趣。
当下,他便即应诺。
次日起,高曦就开始从营中各部选挑适合学练陌刀的兵士,前后用了两三天,总共挑出了两百人,编成了一个旅。他先暂兼任此旅旅帅。又将那十几个陌刀兵,最为精通的数人,选为了此旅的教官,剩下的分别编入旅中各队,皆任为队率。陌刀旅的操练有条不紊地展开。
无须多言。
只说一如李善道的预料,四天后,翟让正式的决定作出。
他召来了单雄信、徐世绩、黄君汉、王儒信等一干军中重将,公布了他将让位给李密的决定!
翟宽、王儒信等依然反对,可已无用。
当天,翟让请来了李密,没有太多人作陪,唯贾雄、单雄信、徐世绩、邴元真等数人而已,闭门商谈了半晌,到晚上,两下谈妥。——却之所以这等大事,半日谈妥,全是因凡翟让所提出之要求,李密一概同意,甚至翟让没想到的,李密主动提出,所以才谈妥的这般迅速。
是夜饮宴,宾主俱欢。
次日,翟让让位的檄令,下到各营。
各营的反应不一,也不必过多再叙。
荥阳等地,在战国时,是魏国之地。翟让等联名上书,遂推李密为魏公。
选定了良辰吉日,这一天,李密设坛即位。由即日起,不再用隋年号,称今年为魏元年,大赦天下。其文书行下,称行军元帅府。魏公府置三司、六卫,元帅府置长史以下官属。
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亦置长史以下官,减元帅府之半。
拜翟宽为柱国、荥阳公。
孟让等名气大、部曲较多的别部义军首领,就像高曦说的,出於收揽人心之目的,李密也毫不吝啬,分别给他们做了封拜,孟让被拜为齐郡公、郝孝德被拜为平原公,等等。
王伯当等李密的爪牙,当然也得到了封拜,王伯当被拜为了琅琊公。——却翟让等所得之公号,多是他们家乡所在之郡的郡名,王伯当不是琅琊人,怎被拜为了琅琊公?系两个原因,王伯当家乡在魏郡,李密是魏公了,总不能再拜王伯当魏郡公,此其一;琅琊王氏,海内一等一的高姓贵族,将琅琊公的封号给王伯当,算是抬高了王伯当家的门楣,此其二。
李密的魏公,是魏国公的简称,是国公,东郡公等这些公爵,是郡公,低了一等。
贾雄等也得到了封拜,则或被拜为更低一等的县公、或被拜为侯等。
又拜单雄信为左武候大将军,徐世绩为右武候大将军,各领所部。
又任房彦藻为元帅左长史,翟让的心腹邴元真为右长史,杨德方为左司马,郑德韬为右司马,祖君彦为记室。
又及其他的翟让、李密两营称得上字号的诸将,也封拜各有差。
李善道得被拜为了右武候将军。
自上而下,在李密即魏公位的当日,不但李密是俱有重赏赐与,且在第二天,李密下达元帅令,将其本营近日所得的新投部曲,不分亲疏、厚薄,不论是李密本营的各部,抑是翟让本营的各部,一概平均分与,李善道部由是得了不少新兵,计拣部曲,其部已至七八千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天命:从大业十二年开始更新,第四十三章 义薄云天终让位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